insins
但随即他们就释然了,被派来皇宫的将军必然是新帝左膀右臂。若看上了旧朝皇后,用军功向新帝讨个恩典,倒也不是不可能。
苏宗岚没有关注这些情绪,她只顾着观察皇宫此刻的人生百态。
用满目疮痍来形容,似乎并不为过。
因为这座皇宫还要被梁苏暮居住,这里的金银财宝并不允许被拿走。那些宫人四处抢夺,到最后也会被拦下来,统一归入国库。
甚至就连宫人也没几个有性命危险,毕竟不论是旧朝还是新朝,皇帝都需要人伺候的嘛。
但流血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屠戮无时无刻不在这座皇宫里发生。
梁苏暮不喜欢鲜血,但他必须用那些鲜血为他的皇位奠基。
只有鲜血才能叫人记住他的冷酷无情,才能叫人真的对他臣服。
苏宗岚一一走过那些血腥。
前朝,没走多久就听见梁苏年气得跳脚。
“朕是皇帝!朕是皇帝!”
“梁苏暮呢?他想干什么?造反吗?”
“朕是梁苏暮的皇兄!把梁苏暮叫过来,朕倒要问问,他把不把朕这个皇兄放在眼里!?”
苏宗岚抿唇,眸中同样是冷漠。
甚至还有几分难堪,她曾经心心相印的丈夫,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人。
“娘娘感觉如何?”李恒似笑非笑。
“若你想羞辱我,直说便是。”苏宗岚没有回头。
她远远瞧着梁苏年,而后别开脸。
她与梁苏年的夫妻情分早就没有了,见了还不如不见。
至少梁苏年如此难堪的时候,她看不到。
看不到,她心中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就永远存在。
李恒脸上笑意淡下来,抬了抬手。
身后的将士会意,快步上前去。
来之前,梁苏暮就已经下了命令。
不必梁苏暮亲自前来,梁苏年是要死的,李恒动手就好。
那将士过去后,很快控制住梁苏年。在周围人惊恐的注视下,伸手扼住梁苏年脖颈。
梁苏年一开始还大喊大叫着挣扎,到了后面渐渐没了力气,再后面,连声音也没有了。
自苏宗岚眼睑下,缓缓流下两道泪水来。
她闭眼,眉头因情绪太过激动而紧紧攥在一起。
死了的人,是她的丈夫。
她嫁给梁苏年三载,从睿王妃到皇后。
他们也曾琴瑟和鸣,也曾相敬如宾。
也是有过恩爱日子的啊。
苏宗岚喟然叹息。
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改变,怎么就一去不回了呢。
“娘娘竟然也会难过。”李恒似玩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在下还以为苏家人都是冷血动物。”
苏宗岚睁开眼。
她喉咙上下动了动,目光无波。
“李大人想说什么?”
“梁苏年死的够痛快了。”李恒瞧向苏宗岚的眼神宛如毒蛇,淬着冰冷与阴森:“娘娘知道在下亡妻是如何去世的吗?”
“大人亡妻之逝世,与梁苏年没有关系。”苏宗岚叹了一声。
“是啊。”李恒应,凝视苏宗岚的目光变得奇怪而意味深长:“但与苏家有关系。”
苏宗岚没有说话。
她听见李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道李恒真是爱极了亡妻。
人人都道梁苏暮心腹之一的李恒,立誓一辈子不在娶妻,一心一意辅佐梁苏暮雄图大业。
人人都叹惋李恒痴情,她那时正是与梁苏年婚姻破裂的时候,对痴情一说不屑一顾。
现在,看到李恒对苏家如斯滔天恨意,连带着迁怒梁苏年,才知晓,他的确痴情啊。
“在下亡妻被苏成元之孙所害,至今已有两年了。”李恒面容冷酷。
“苏成元仗着苏家威势,在香城为非作歹、不可一世,偏偏苏家从未加以制止。”
李恒侧头,死死盯住苏宗岚,直到苏宗岚在他注视下颇为局促,这才继续道:“苏成元与苏相是平辈,苏相的孙子辈至今还未出生,苏成元的孙子却在两年前就可以强抢民女。”
“可想而知,苏成元在香城之行事、平日里私生活有多么糜烂!”
“在下之亡妻。”他越说越激动,到了这里才顿住,平缓情绪:“与在下新婚燕尔。被那黄毛小子玷污,性情刚烈而寻死。”
“梁苏年这死相算得了什么?亡妻上吊而终,面目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