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岭南的暗卫收到回信,登时明白该如何做。
月上中天。
田家。
田老太爷狠狠摔了茶杯:“竖子!!”
管家闻声上前,神色惊惶:“老太爷,您这是”
“黄毛小儿,拿着鸡毛当令箭!”田老太爷又咒骂一声,眸中满是怒火。
管家当即跪下来,哀求道:“老太爷,您要为自己身体着想啊,千万不可大动肝火!”
田老太爷瞥他一眼,没说话。
“老奴不知您为了什么生气,可老奴斗胆猜测一句,”管家小心翼翼道:“若是为了什么家族的年轻子弟生气,那大可不必,寻他们当家人不快便可。”
“哪怕是您舍不下脸去为难小辈,您也有自己的小辈啊!少爷小姐们都孝顺,叫他们为您出头,没有人会不愿意。”
知道管家是误会了,田老太爷没有辩驳,只问道:“若也无法为难他们当家人呢?”
季家一整个大家子,哪个不是老狐狸!
“啊。”管家神色茫然又为难:“那不如阳奉阴违?”
田老太爷眼前一亮。
管家在田家侍奉几十年,他倒是没有怀疑管家忠心,认真考虑了管家的话,若有所思。
“你去趟陈家,将陈老爷子请来。”片刻后,他吩咐道。
“是。”管家垂眸,遮去眸中不明情绪,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田、陈二家宅子离得不远,半刻钟后,陈老太爷坐在田老太爷对面。
“不知老兄唤我来做什么?”陈老太爷笑的乐呵呵的,抿了口茶。
两家是姻亲,联系向来紧密,他也与田老太爷私交甚好。
“老弟对季少主的命令如何看?”田老太爷沉声问道。
“这”陈老太爷目露迟疑之色,眼珠转了转,试探着开口:“老兄的意思是”
“那黄毛小儿,瞻前顾后,焉有我岭南风范!?”田老太爷冷哼一声:“难道老弟以为季少主决策正确吗?”
“这倒不是。”陈老太爷摇了摇头,又抿了口茶。
“老兄也知道,我向来惟您马首是瞻。不如这样,老兄你说如何做,我就如何做。”
田老太爷与他对视,知晓他所言非虚,面色好看不少。
“我计划率领一队兵马,暗中对雁门关出兵。”他声音发沉。
“届时战争打响,就算是季宁远想不打,也容不得他不打了。”
“可若事发,季宁远来问罪怎么办?”陈老太爷蹙眉,略有些迟疑。
田老太爷胡子一吹:“你怕他作甚?岭南姓季,可难道就没有我田、陈二家的一席之地?我就不信季家能眼睁睁看着季宁远问你我的罪!”
“你我是何等身份?季宁远又是何等身份!”
“既如此”陈老太爷沉吟片刻,爽快应声:“好!”
他跟田老太爷其实是一样的想法,田老太爷看季宁远不顺眼,难道他就看季宁远顺眼?
岭南多少人磨刀霍霍想出兵?偏偏季宁远一直压着。他之所以不出头,无非是叫田老太爷当那个出头鸟罢了。
两人想法不谋而合,加上在岭南本就地位高,是以很快便伪造了文书,派遣一支部队直捣雁门关!
云历三十三年夏,岭南率先对雁门关出兵,主动挑衅,激怒雁门关数众,双方矛盾由此激化。
明帝率麾下若干武将迎战,其中尤以陈将军为首。宗瑾、李恒左右二相,坐镇后方。
岭南先锋队不敌,败退。三日后,得援军,又攻之。
雁门关亦迎战。
由此始,展开了岭南与雁门关长达十数月的僵持与战争。
当然,那是后话了。
暂不论后话如何,此刻,雁门关内被囚禁的季宁雅,得知岭南主动挑衅的消息,立觉不对。
她当下便心神不宁起来。
兄长为了家族如何殚精竭虑,她是知晓的,兄长不可能让家族背上谋朝篡位的罪名。
但这与主动挑衅雁门关的行为无异于背道而驰。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庆幸的是,她仍被安排住在李恒府中,虽然被困屋内不能出去,但这座府里还住着苏嫣然。
没错,苏嫣然也被打发到李恒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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