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她想到什么,心中一松,舒展眉头道:“可是那孩子已经去了,身上血液不再温热。”
季宁远仅仅身着里衣,发丝凌乱显然未曾打理,明明醒来了却不去洗漱更衣,如同稻草人一般静静伫立在外间到内室的唯一入口处。
宗月沉默片刻。
她不知道季宁远心中在想什么,若是知道肯定会嗤笑季宁远痴心妄想。
她之所以不防备季宁远,是因为昔年在京都郊外那个小木屋,季宁远命女属下扒了她的衣服都不曾对她做什么。
她自问自己身材不错,哪怕原主瘦弱也在她有意调理下身材丰盈、面色红润。即使如此季宁远都不动心思,她便怀疑季宁远不喜欢女人。
所以怎会提防季宁远呢?
当然,若是她真的知道了季宁远心思,一定会抓住机会,利用这个为自己在岭南行动谋点便利,顺便再给梁苏暮暗戳戳谋点便利。
她,宗月,端王妃,梁苏暮之妻。自始至终立场坚定,她跟季宁远是敌人,始终站在梁苏暮那边。
“季少主在想什么?”宗月掀开锦被,从床上坐起。她也穿了里衣,不怕季宁远看到什么。
天真又反应慢一拍的宗月,此刻心中满是对季宁远反常行为的好奇,浑然没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
季宁远见她大大咧咧又十分坦然的动作,下意识蹙眉,尽管知道宗月不在乎,还是将脸转到旁边。
“无非是在想些事情罢了。”他想到宗月皙白光洁的天鹅颈。
“什么事情难得倒季少主?”宗月已经穿好衣服。
她走至季宁远身边,季宁远听到动静心生期待,然她只是无甚情绪波动从季宁远身边经过,招了丫鬟进来伺候她洗漱。
季宁远期待落空,眸子黯淡一瞬很快恢复正常。
趁着丫鬟没进屋的间隙,他盯着宗月背影,轻声道:“在思考——”
“对付襄城诸人时,温柔些还是残暴些。”
事实证明,季宁远手段了得,才华横溢,但也喜怒无常。
这是襄城众人最直接的感官。
明明前一夜还把酒言欢笑意盈盈,言谈间令人如沐春风,第二日却能立刻举起屠刀,磨刀霍霍砍向他们的头颅。
岭南遍地都是季家势力,哪怕季宁远先前令属下先回汝安,在襄城也不愁找不到下属与眼线。
自打钱城主动心思后的这几年,就联合诸乡绅一起尽力拔除季家暗桩。
他们自以为做的隐秘,哪知一举一动尽在季宁远眼中。原先不动襄城无非是这群人还不成气候,完全没有动他们的必要。
这就好比买了一头小猪,主人家精心养着,小猪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小猪耍心机得到的食物自以为主人不知,谁知那本就是来自主人的施舍。
一切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养肥了再杀。
季家从来不怕襄城众人发展势力,因为不管这势力发展的多大,季家都有绝对的把握制服。
现下襄城众人自以为势力成熟、羽翼丰满,甚至存了想跟季家一决高下、叛出岭南单干的意思,自然而然的,动他们的时候到了。
于是季宁远来了。
原本他计划一步一步来,等着猎物一点点掉到陷阱,再亲眼目睹他们从满怀希望到满心绝望这过程的快感。
但他现在不爽了。
心情不好,就不愿意温水煮青蛙,只想快刀斩乱麻。
因此从昨夜宴会退下、满心疲惫而刚起床不久的襄城利益共同体成员们,经历了一场来自季宁远单方面的屠杀。
“你你们干什么!”钱城主正在襄城衙门议事,表面处理公务,实则思索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季宁远。
眨眨眼的功夫,他就看到一群官兵们从门外涌进来,当即吹胡子瞪眼,怒拍案板道:“反了天了不成!”
为首的官兵首领却不跟他废话,瞬间伸出长剑砍向钱城主脖颈。
剑刃锋利,在钱城主脖颈只缓缓出现一条红色细线,他抬手想摸摸脖子上的血迹,最终双手无力垂下,他整个人也陡然间轰塌倒地。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旧满眼不可置信,想不通为何一直效忠他的属下会突然反水,想不通为何他会败的如此之快。
他如同泰山一般的身躯倒下,死死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类似的场景还出现在襄城其余乡绅官僚的府中。
这些年襄城小动作不断,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被季家掌控,季宁远将利益共同体的成员调查的一清二楚。
清白的人杀错不了,犯事的人漏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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