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率麾下若干武将迎战,其中尤以陈将军为首。宗瑾、李恒左右二相,坐镇后方。
岭南先锋队不敌,败退。三日后,得援军,又攻之。
雁门关亦迎战。
由此始,展开了岭南与雁门关长达十数月的僵持与战争。
当然,那是后话了。
暂不论后话如何,此刻,雁门关内被囚禁的季宁雅,得知岭南主动挑衅的消息,立觉不对。
她当下便心神不宁起来。
他立誓此生不再续娶,府上若住了一个孕妇,哪怕那孕妇名义上怀的是梁苏暮的孩子,时间久了,流言蜚语也能将李恒湮没。
所以到后来,梁苏暮就把苏嫣然接进宫里了,只不过是住的最偏远的宫殿,堪比冷宫。
床上的苏嫣然面上没有丝毫血色,迟缓而艰难睁眼。
入目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带了雁门关独有的风格。苏嫣然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置身何地。
她下意识用手轻抚肚子,无奈苦笑。
这孩子再怎么说,也是她怀胎几月、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若非不得不如此,她是想留下这孩子的命的。
可惜她起事败了,若无法解决这个孩子,等孩子出生,她也会死。
还不如趁着现在,先发制人落了胎,还能借这个孩子陷害几个宗月心腹,给宗月找点麻烦。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苏嫣然的嘴角尽是冷意。
下一刻,她冷峭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陛下我的孩子呢?”
轻飘飘一个问题,却是叫众人哑口无言。
梁苏暮蹙眉,不欲搭理苏嫣然,然而想着她毕竟刚失去孩子,甚至有可能是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到底还是冷着脸开口:“孩子没了。”
苏嫣然目光陡然凌厉无比,望向庞锦薇的视线充满恨意。
她颤抖着伸手,手指坚定指向庞锦薇:“是她!是她害了我的孩子!”
跪着的庞锦薇挑眉。
说实话,她原先是天真烂漫的性格。然而在父亲去后,她一夜长大。
等嫁给宗瑾、随夫来到雁门关。不只自家后宅,就连后宫都一度交给她打理。
身居高位久了,一举一动都无形中透露着威严。雁门关人来人往,所见之人无不对她谄媚异常。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无礼用手指着她进行污蔑。
“苏小姐这话,恕臣妇无法苟同。”庞锦薇面色稍冷,语气不卑不亢。
她跪在梁苏暮跟前,却是跪给梁苏暮看,跟事情真相没有关系。
“臣妇奉陛下之命前来探望苏小姐,送一些日常生活所需,再敲打敲打宫人,以免他们怠慢苏小姐。”
庞锦薇顿了顿,继续道:“原先苏小姐睡着,臣妇没有辩解。可现在臣妇倒是想问一句,为何臣妇刚进来没多久,苏小姐就一头冲向桌子,故意将小腹撞在桌角,却要指责臣妇害了您的孩子?”
她面无表情,却是逻辑清晰、口齿伶俐。
苏嫣然没想到昔年愚蠢的庞锦薇变得如此难缠,一时脸色难看:“你血口喷人!”
她扭头望向梁苏暮,着急道:“还请陛下信我,我千里迢迢来雁门关,只为了给孩子一个拥有父亲的机会,否则我何至于冒着生命危险、不远万里来此?”
“庞夫人简直是一派胡言,我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这个孩子出生,又怎会主动将肚子撞向桌角?还请陛下明察!”
梁苏暮没有说话,他戴着玉扳指的手一下又一下敲打桌面,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将视线落宗瑾脸上:“爱卿如何看?”
苏嫣然不自觉抿了抿唇,宗瑾能如何看,他还能避开不帮自己妻子,反而来为她这个京都苏家的小姐说话?
宗瑾神色未变,先是瞧了苏嫣然一眼,而后又望向自己的妻子,摊手:“此事涉及内子,臣应当避嫌,臣不敢说。”
“朕让你说你就说。”梁苏暮没好气道,宗瑾何时跟他这么客气过?
难道宗瑾忘了吗?半年前他还有胆子指着自己这个皇帝鼻子骂咧。
闻言,宗瑾眉毛一扬,摸了摸鼻子。
“微臣觉得,此事当务之急,应当是判断那孩子是否乃陛下血脉。”
“若验证了当真是陛下血脉,再查真相不迟。若不是陛下血脉”
后面的话宗瑾没有说完,不过在场谁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
如果苏嫣然肚子里真是梁苏暮的孩子,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都会有个定论、给苏嫣然和整个雁门关交代。
如果苏嫣然肚子里不是梁苏暮的孩子,那她来雁门关必定图谋不轨,双方是敌人,就是真的被庞锦薇推倒没了孩子又如何?
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梁苏暮白了宗瑾一眼,这个道理不只宗瑾懂,他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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