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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法是我偶然探寻古书习得,足以令人改头换面,绝不会叫人认出来。”宗月解释道:“我身上有功夫,之后隐姓埋名,基本不会陷入困境。”
其实是前世从师父那里习得的。
“隔一段时间,我便会去信雁门关,告知我的近况。”
宗月盈盈站立原地,说出的话,一点一点将陈将军心中疑虑抚平。
她的话带有不容置疑的力量,陈将军在原地站着,潜意识觉得不对,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良久,他才木讷道:“陛下、宗大人、李大人,还有思吟,都很”想念您。
“陈将军,”陈将军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宗月打断,她语气近乎轻柔:“我知道他们关心我,我也很思念他们。”
“但我有我的路,他们有他们的路。走的路不同,不代表日后不能做朋友。”
“你如此说,他们会理解的。”
陈将军不语,片刻后才缓缓颔首:“是。”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宗月说的话堵死了陈将军要说的一切。
于公,宗月在他心中是皇后,是君,他无法强迫宗月回去。
于私,他与宗月并无私交,没有立场劝宗月做什么。
宗月见状,转身离去。
他们的位置不远处,已隐隐见了火光,苏家党羽快要搜到这里了。
“娘娘!”望着她的背影,陈将军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吼一声,叫住宗月。
也因此增加了引来苏家人的风险,他只能飞速问道:“您可有什么要带给陛下的话?”
他的眼眶通红,情至深处,所见之人无不动容。
那一瞬间,宗月想到了很多。
过往与梁苏暮经历的风风雨雨、皇宫大牢梁苏暮身上由其他女人留下的暧昧红痕、苏嫣然腹中自称是梁苏暮骨肉的胎儿、还有季宁雅对梁苏暮虎视眈眈的张狂神色
她闭了闭眼。
心中陡然揪住,面上却云淡风轻。
纵有千言万语想说出口,想追问他与苏嫣然那夜究竟是怎么回事,想告诉他来自她的思念。
但京都的天子醉生梦死,对此全无反应。苏家深陷于与梁苏暮的斗争中脱不开身,中立派力量不足,难以应付仁义军。
最终无法,京都只能眼睁睁瞧着岭南军去打仁义军。
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同岭南军比起来,仁义军几乎就是乌合之众。
岭南军配合默契,装备优良,后勤充分。多年以来,季宁远偷偷摸摸将他们训练成为一支不亚于梁苏暮麾下的力量。
仁义军却不过一群被逼无奈的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许多人武器还是锅碗瓢盆,哪里打得过岭南军?
就这样,令岭南东南方一带官员闻风丧胆的仁义军,被岭南军打了个大半。
朝廷依旧无力安置仁义军,最后季宁远递上来的折子是:体谅仁义军大半百姓,被逼走上歪路者良多,因此释放大半,祈盼他们改邪归正。
京都官员心中将季宁远痛骂一通,放了他的屁!吃进季宁远嘴里的东西就没出来过,何况数量将近五万的仁义军?
岭南季家有钱有粮就是兵力少,这下好了,五万兵马都进了季家口袋!
但骂归骂,他们最终还是在回信上对季家大肆赞扬一番,云梦以季家为荣云云。
不夸不行,京都已是强弩之末,若此时季家再插入其中,京都只怕真的要崩了。
他们只能捏着鼻子吞了这苦果。
但他们不知道,刚刚平定仁义军骚乱的季宁远,再次踏上了去京都的路。
而京都,即便没有季家插足,也很快崩盘。
“这是沈贵妃与陛下勾结,想要王爷死的证据。”
司水面无表情,递给宗月一张纸。
“找不到沈贵妃与苏家勾结的证据,但找到了在宴会前一夜,发现沈贵妃与梁苏年的见面的宫女。”
“若我们迟去一点,这宫女就被灭口了。这是她的口供,上面有签字画押。”司水又递上一张纸。
宗月低眸,将视线落在了这两张轻飘飘的纸上。
第一张,清晰的记录了明昭帝与沈贵妃所有谋划,纸上大部分所写都在宴会被实行。
沈贵妃信誓旦旦自己有足以证明与梁苏暮私情的信物,至于从何得到,她没有说。
第二张,宫女清清楚楚将沈贵妃与梁苏年会面的事情还原,时间、地点、交流时长都清清楚楚。
宗月紧紧捏住了这张纸。
纸的边缘在她用力下很快浮现手印子。
她眸光不明,苦涩一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历经父死与皇权倾轧、战争洗礼的庞锦薇早非昔日吴下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