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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月默然,却听梁苏暮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日后苏家要求你做什么,你就只管答应,最后再来告诉我。”
“坏人都由我来做,你只需安安稳稳当个孝顺的女儿就是。”梁苏暮语气认真:“届时就告诉苏家,你尽力了,是我无情无义不肯帮忙。”
宗月眼眶渐渐红了。
她凝望梁苏暮,不发一言。
没料到妻子突然眼红的梁苏暮手足无措,下意识伸手想为她抹眼泪。可等手都到了宗月眼角,才发现她还没哭出来。
梁苏暮手在原地僵了片刻,苦笑。
“怎么哭了?”他语带揶揄:“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让人知道,苏相该以为我欺负你了。”
却不想他话音落下,宗月突然又轻笑出声。
梁苏暮:“”
他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想受点惩罚?”
说着,他视线向宗月胸前瞟去,意思十分明显。
才被他旺盛精力折腾过的宗月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嗯?”
“只是突然觉得好笑。”
“什么好笑?”
宗月眸中意味不明:“惹恼我的人不曾出面,被她敌视的你却在替她说话。”
梁苏暮沉默了,这话他不敢接。
都说婆媳矛盾,可谁说丈母娘和女婿没有矛盾呢?丈母娘看不起女婿也是有的。
“那时我跪在父亲书房前,要求他允我奔赴雁门关,母亲当时还十分支持我。”说话间,宗月神色不自觉带上落寞。
“可惜时过境迁,在她不考虑我的处境而作出决定时,心中在想什么呢?”
宗月扭头,直视梁苏暮:“她可曾想过,若我为苏家求情之事一旦传出,我在摄政王府就会毫无威信,人人都将骂我背叛了摄政王府,骂我背叛了挚爱我的夫君,并要求你休弃我?”
梁苏暮心中一痛,他用嘴巴堵住了宗月接下来的话,一直到宗月瘫软在他怀中,眸中再无悲伤情绪,他才放开宗月。
“我不会休弃你。”梁苏暮语气缱绻:“好不容易才娶到的妻子,纵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也不会将她休弃。”
“只怕那郎君日后身居高位,妻子却容颜老去,郎心不复,美妾成群。”宗月故意道。
梁苏暮伸手,在她身上某处掐了一下,惹得宗月脸色羞红。
“只怕那妻子魅力无边,追求者从城南排到城北,家中以色侍妻的郎君被无情抛弃。”梁苏暮神色也满是哀怨。
宗月被他逗笑了。
身边男人又在那处掐了一下,宗月这才止住笑声,侧头,认真的望着他:“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梁苏暮下意识接道。
意识到宗月说了什么,他眼眸微亮。
“我在云城的时候,庞伯母劝我生个孩子。”宗月道。
话落,男人的手已经攀在她的身上。
“她说,有了孩子,你们之间的矛盾便会迎刃而解,化敌为友。”宗月格格笑着,问道:“你觉得呢?”
“矛盾会不会迎刃而解不知道”梁苏暮托腮,三两下扒开宗月衣服,覆了上去:“但孩子是可以有的。”
满室温馨,思念和深情都湮没在低声娇吟中。
上天似乎格外厌恶这个国家。
云梦国自开国以来,除了开国皇帝与三大家族家主关系极好,三大家族对皇室忠心耿耿。此后数百年,皇室代代式微,世家代代林立,中央集权代代被削弱。
到了明昭帝这一代,皇室呕心沥血与苏家对抗,然依旧抵不过世家发展速度。
到了明昭帝年迈、缠绵病榻,他这一生似乎都没有什么政绩——世家势力愈发壮大、皇甫家与皇室藕断丝连的关系变得冷淡、世家辖地内,百姓只知世家而不知皇帝。
各世家领地间矛盾加深,壁垒渐起,严重制约了整个国度的经济发展。
更别提国家武器来源被季家牢牢垄断,国库空虚,朝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京都,苏家与摄政王势力斗争愈发激烈,苏相义女嫁予摄政王后,双方关系没有丝毫缓和,甚至变本加厉。
但这并不是最要紧的。
京都乱象起,各地摩擦生。值此山河飘摇之际。
云历三十二年秋冬交界之时,瘟疫,突然大规模爆发了。
来势汹汹的瘟疫更让百姓苦不堪言,梁姓皇室的统治,摇摇欲坠。
“微臣年少时,祖父、父亲官职皆不高。我跟随入宫,被朝臣羞辱,是娘娘替我解围。”宗瑾没接话茬,反而说起其他。
“那时娘娘将我从泥潭扶起时,跟我说了什么,您还记得吗?”
皇后微微眯眼,想了一会儿,依旧神色茫然。
她显然是不记得了。
宗瑾心中愈发失望。
“娘娘说,我何必拘泥于眼下艰难。大丈夫合该顶天立地、建功立业,了却君王天下事,将一颗丹心奉献给祖国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