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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的是自己妹妹终于能摆脱这一团剪不乱理还乱的糟心事——她与梁苏暮的人走的不是一个方向,有苏嫣然的事在,依宗月性情,必不会回雁门关。
惆怅的是此去长路漫漫,再见不知何时。
如此想着,高居马上的他自然心神恍惚,却在经过客栈的刹那,感受到一股凌厉夹杂审视的视线。
那视线很隐晦,若是稍微粗心一点的,定会一略而过,将之忽视的彻彻底底。
但现在站在下面的人是苏宗白,他不粗心,他抬起了头,与战玉轩看了个正着。
随即他拧眉。
不是他敏感,而是客栈二楼那个男人,太眼熟了。
他分明敢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可就是觉得熟悉。
战玉轩随手为自己改了些妆容,将自己伪装成面黄枯瘦、憔悴普通的模样。
这手法还是他根据北荣那位洛神转世的姑娘做出的胭脂研究出来的。
本该凸显贵气的衣衫脱下,面容被人为改成了中庸之象。
若非那股清贵的气质出类拔萃,战玉轩站在人群里,几乎是要泯然众人。
他们见识过宗月对待梁苏暮如何,也见过梁苏暮对宗月的心意。
他们心中还抱着梁苏暮与宗月和好的可能,因此不肯接受季宁雅。
另一部分人则是后面陆陆续续投奔,对两人的感情没有清楚的认知。
迎娶季宁雅带来的利远远大于弊,不少人都心动了。
季宁雅就在两派的暗流汹涌中,入住李府——李恒的府邸。
至于为什么是李恒的府邸,当然是梁苏暮坚持不肯联姻,言明自己不需要那解药,也不会让季宁雅住进宫里。
能让季宁雅住在李恒处,都是看在那些赞成联姻的人面子上。
那群人数量太多了。
而且前有夜间异香,后有季宁雅突然造访,梁苏暮心中对她起了怀疑。
季宁雅住在李恒那里,明面和暗地,都接受来自梁苏暮密集的监视。
明媚的阳光懒散照射在人身上,后宅凉亭,季宁雅聚精会神,正在做一幅画。
李恒远远见到此景,挑眉,他正要去寻季宁雅。
走近了,却是没上前去,只在暗中注视着她。
“季小姐。”小丫鬟无比机灵,见季宁雅额间隐有薄汗,蹑手蹑脚上前,轻柔为她擦汗。
季宁雅神色未变,任由小丫鬟折腾,待小丫鬟为她擦完汗,还在小丫鬟额间轻点。
美人举手投足间的馨香,如同细密丝线,一点一点蔓延至小丫鬟鼻尖,惹得小丫鬟满脸通红。
这位季小姐可真好看啊,小丫鬟心想。
但是自家大人治府严明,眼前的季小姐不算是雁门关人,小丫鬟不敢多说什么,为她擦完薄汗便退至一旁。
对于小丫鬟的冷淡,季宁雅并没有什么反应。
人心本就如此,她不强求太多。
先前的计划失败,如今这个计划又没能让她成功住进宫里,季宁雅不是不懊恼的。
梁苏暮如此油盐不进,也令她有几分咬牙切齿。
“安城主。”宗月隔着牢笼望向他,神色平静:“久仰大名。”
那一瞬间,安东昊的心剧烈跳动,仿佛有什么脱离了掌控,可以给他带来新的生机。
他叹了口气:“在下已经不是城主,您言重了。”
宗月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淡笑来:“我时间不多,便长话短说了。若有冒犯城主的地方,还请不要见怪。”
安东昊眉头微皱。
“我是朝廷派来的边境新的主将,镇国公主。”宗月语气平和,那头安东昊却是霍然抬头。
“本将想问问,摄政王先前带来的钱粮,如今都在何处?摄政王,又为何会出事?”
她紧紧盯着安东昊双眸,不放过他任何情绪。
安东昊面上流露出几分苦涩来:“阁下说自己是镇国公主,可有证据?”
原是他啄了眼,本以为是两位公子,哪知是一男一女。
宗月身影未动,秋娥迅速从怀中拿出独属于镇国公主的令牌向安东昊展示。
“老夫入狱时,公主尚是平阳郡主,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罢了。”安东昊叹气。
宗月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淡笑来:“我时间不多,便长话短说了。若有冒犯城主的地方,还请不要见怪。”
安东昊眉头微皱。
“我是朝廷派来的边境新的主将,镇国公主。”宗月语气平和,那头安东昊却是霍然抬头。
“本将想问问,摄政王先前带来的钱粮,如今都在何处?摄政王,又为何会出事?”
“父亲!”苏宗白与宗月同时呼唤,皆是震惊。
“父亲无事。”苏相摆摆手:“月儿,我这些年叫你为了家族献身,你别怪父亲。家族兴旺当如此。”
他背过身去:“你走吧,去告诉梁苏暮我说的话,保住你的母亲与嫡姐。别的,我没什么能嘱咐你的了。”
宗月则看向苏宗白。
苏宗白鼻子一酸:“小妹去吧。”
这一走,怕是此生不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