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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利用月儿也无妨。”苏宗岚叹息:“我和月儿得家族供养和庇护,本就该为了家族献身,为家族所利用。”
“我只是感慨,昔年未出阁时,我与月儿何等亲密要好,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呢?”
一母同胞的姊妹,两人的夫家却是你死我活的仇敌。
苏家利益与梁苏年利益一致,可宗月与摄政王相爱,她再不肯全心全意为家族筹谋。
苏家史上也不乏嫁出去的苏氏女爱上丈夫的事情,然而她们很快就醒悟,因为她们的丈夫本就逢场作戏,对她们一点感情也无。
得苏家悉心培养的苏氏女啊,能嫁入皇家,哪个不是生性高傲的天之娇女?既然丈夫对她们厌恶异常,她们自不肯与丈夫恩爱有加。
可摄政王不一样,摄政王也是真心爱慕宗月。
那份真心在权欲至上的皇家难能可贵,可贵到他们不忍苛责宗月。
曾经她为了家族献身,与梁苏阳虚与委蛇,最终为梁苏阳和皇甫雅毒害。
而今好不容易回家,他们怎忍心要她为了家族,放弃历经两世才寻得的相爱之人。
梁苏年叹息,眸色晦暗深沉。
假如当初宗月也嫁给他,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局面了?
是他的错,是他没有勇敢一点。
“当初小妹逝世,母亲大恸,缠绵病榻数月。前些日子兄长被前太子刺杀,母亲再次病弱。如今父亲出事,母亲却十分冷静。”
苏宗岚又叹道:“母亲一辈子顺风顺水,何时如此坚强过?不过是看我柔弱,她身边没有可依靠的人,为母则刚,只能强撑着出面应对。”
她抚了抚自己小腹,目光既有无限期望,又有无限哀愁。
“放心吧。”梁苏年将手覆在她手上:“这些日子我们便辛苦些,别让岳母操劳太多。”
已经夜深,苏宗岚发愁了一阵儿,便沉沉睡去。
月光朦胧,仿佛在所有人心上都蒙了一层阴影。
梁苏年自寝屋内蹑手蹑脚起身,穿戴好衣服,避开所有人向皇宫走去。
“睿王殿下。”
沈贵妃宫内,季宁雅目光炯然,瞧见梁苏年过来,面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笑意。
梁苏年冷着脸:“季小姐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本王还有要事在身。”
季宁雅闻声嗤笑。
“夜已深了,王爷能有什么要事在身?您别急呀,来都来了,怎能不叙叙旧呢?”
“本王与你没有旧情可叙。”梁苏年眸光几度变换,再次冷声道。
“竟未听闻季家与沈贵妃勾结,季少主当真厉害。”他讥讽道。
季宁雅似未听出他语气的讥嘲:“哥哥当然厉害。”
她抬眼,望向沈贵妃寝屋方向,呢喃:“只要哥哥想,谁又能不拜倒在哥哥身下呢?”
梁苏年脸色微变。
季宁雅转过身来,盈盈笑道:“我与王爷自然无旧情可叙,那不妨我们说说,王爷昔年对王妃嫡亲妹妹的爱慕之情?”
“你放肆!”梁苏年陡然色变,厉声道。
季宁雅神色未变:“王爷如此急恼,是做不成大事的。”
“你有什么脸面提起苏小姐?”梁苏年隐含愠怒:“当年是你害了苏小姐。”
季宁雅嘴角讥嘲,不置可否:“那又如何?”
“成王败寇,她不过是我手下败将而已。”
“听闻咱们京都的摄政王又找了个名唤宗月的女人为妻,前太子的东宫至今都种着大片桂花树林,睿王殿下更是连提都不敢提。”
“当今陛下惟三个皇子,她苏宗月就勾引了三个,真是好手段呐。”季宁雅慨叹。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宁雅这才抬眸,与梁苏年直视:“任凭她苏宗月再有魅力,手段再厉害,都是我的手下败将,都是被我杀的。”
“王爷倾慕苏宗月,可惜当年却连将心事告知苏相的勇气都没有。”
“这些年来王爷活在苏宗白的光环下,堂堂皇子竟成苏宗白陪衬,寻常无人关注您也就罢了。就连现在,苏相昏迷、苏宗白入狱的时候,都没人拿正眼瞧王爷一眼。”
“睿王殿下。”她伸手,将梁苏年头强行掰过来与自己对视:“这些年来依附在苏家手下,您就没有丝毫怨言吗?”
“本王为何要有怨言?”听她说了这么多,梁苏年已经明白季宁雅想说什么:
“苏家筹谋如此之久,最终目的是为了扶持本王登基。本王身上流淌着苏家血脉,是苏家人。无论本王做不做事,最终登基的都会是本王。”
“她不知晓你母亲下落,当日那般讲只是为了让你别杀她。”宗瑾耸耸肩:“她唯一拥有的就是你母亲这块玉佩,藏了几十年。”
宗月对此结果并不意外。
宗夫人说的话半真半假,她早就知道了。
“宗夫人就交给大哥处理吧。”宗月不甚在意道:“大哥做事,我放心。”
“还有祖父和我父亲”谈及这两人,宗瑾面上有些许尴尬。
毕竟老太爷和宗二爷身为宗月长辈,却暗中算计颇多,使得他在宗月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我想将他们送回云城,往后应该是不会再来京都了。”
“好。”宗月点头,抬眸,与宗瑾对视:“大哥安排就好。毕竟是长辈,我没那么小气。”
宗瑾自幼养在老太爷和二爷身边。祖孙、父子之间感情都极为深厚。
宗瑾重情义,对这两位也十分敬重。
看在宗瑾面子上,她愿意网开一面:“祖父和二伯父都年长了,也该回云城颐养天年了。”
宗瑾无奈苦笑。
两人正说着,忽的从外面传来一道女声:“郡主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