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雁门关也正是凭借着自己的地势险要,生生凭一己之力,抵挡了辽东数百年的强敌来侵。
过往,这座城池都是固若金汤,从未出过岔子。
眼下却发生了这等事。
宗月和秋娥抵达雁门关的南面城门,她遥遥望着雁门关,目光似乎能穿透厚重的城墙瞧到内里,眼神复杂。
倘若雁门关此次不能挺过这一大劫,云梦危矣,而雁门关数百年的威名,也就此毁之一旦了。
“此时正是休战期。”秋娥打量四周一番,道:“辽东军应都聚集在雁门关北面城门。”
雁门关是此处进云梦国的必经之地,若想取道云梦,必须从雁门关进入,否则是来不了南面城门的。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减轻了宗月等人的麻烦。
宗月颔首,深吸一口气:“那我们进去吧。”
梁苏暮,你看到了吗?我来了。
若是想光明正大进雁门关,可能性几乎为零。
两人自然不会如此大摇大摆进入。
正是用过膳的午后,即便天气渐凉,也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
城墙上的士兵昏昏欲睡,这里是后门,没有对敌压力。该派去对敌的早去了,剩下这些懒散的人儿,一个比一个划水。
忽的一声异响惊动了城门上的士兵。那声音似乎是金属与城墙厚石碰撞,原本并不刺耳,只是在这静谧犯酣的午后太过凸显。
城墙上共站了五个人,除张三略有些警惕坚守原地外,其余四人都
循声瞧了去。
无他,这城墙后门本就没危险。他们只是听城中那位大人的吩咐,拦着不许令任何人过来罢了。
此刻异响在无聊的众人看来,委实是枯燥守门生活中难得的乐趣。
只是在他们看清楚那掉到地上的是什么之后,神色都变了。
“张三,你快来看!”有人招呼打量四周的张三,也有人心中起了歹意。
张三闻声无可奈何望去,却见自己的四位同僚各个张大嘴巴仰头,直直瞅着天际。
“天上怎么会突然掉金子呢?”有一人恍惚呢喃道。
张三嘴角抽了抽,下意识想说那人白日做梦,忽的想起方才那声异响,再想及此刻同僚的反应,瞬间福如心至。
他也掩饰不住心中好奇与雀跃,向那边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分明风平浪静,却在他转过去的那一瞬间,似乎听到有人松口气的声音。
“这金子是我先看到的,理应是我的。”围着金子的四人中,有一人突然咧嘴道。
他作势欲捡起那金子,被其余三人怒气冲冲拦住。
如同乱世的雁门关,一块金子意味着什么,当然不言而喻。
“你放屁!”有人爆了粗口:“分明是老子先看到的!要不是老子第一个来这,你们能瞧见?”
“你!”方才那人面红耳赤。
“你什么你!”这个人却不依不饶:“把老子的金子放下!”
“你这话就不对了。”又有人不满了:“这金子分明是哥几个一
起看到的,理应平摊才是。”
能独吞,谁愿意平摊?
方才争执的那两人对视一眼,倒是默契地吵嚷开了:“不行!老子先看到的,凭什么跟你们平摊!?”
四人乱哄哄吵成一片,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先动了手,四人开始群殴。待张三过去的时候还被不知哪个误伤了一拳。
那一拳直直打在他眼窝,足足令他呆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规劝道:“好了好了。不管是谁先看到的,都应该进献给大人嘛。”
在众人争执吵闹时,无人察觉城墙的另一侧,有鹰爪似的钩索被直直上抛,最后牢牢地卡在城墙上。
绳索自上而下,降在宗月和秋娥眼前。
二人以轻功奠基,于墙壁之上动作如行云流水,来去如风。
上去不过片刻,又如法炮制从城墙进入关内,也不过片刻,甚至整个流程在外人看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贪心不足蛇吞象。”秋娥见城墙上的士兵对她们动作毫无所觉,语气讥嘲。
但很快她又陷入深深地忧虑之中,如今雁门关外战火绵延,雁门关的守城将士却是如此态度,实在令人堪忧。
宗月闻之淡笑。
幼时与师傅游历那两年,她见过了太多类似的事情。
世人皆苦,有些地方连易子而食的例子都是有的。
如今不过是在乱世争抢金子罢了,太过屡见不鲜。
不过
“方才那士兵说的,要将金子献给哪位大人?”宗月若
有所思问道。
宗月心惊,难怪她一路走来看到季宁远对这些岭南人都不错,偏偏在襄城态度十分冷淡。
世家虽能养私兵,可朝廷允许的数目只有几千人,再有就只能私下偷偷摸摸养了。
这些年季家养精蓄锐、招兵买马,她虽然不知季家有多少兵力,但能肯定,在岭南一带,季家绝不允许除了他们,还有势力拥有兵马。
一山不容二虎,这本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原来如此。”她只能叹息一声。
左右也是岭南的事,她是岭南敌人,对她来说,岭南当然是越乱越好。
季宁远听她语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仅如此,襄城经济繁荣,宗小姐自己也看得出来。”季宁远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