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走进来,十分自然坐下,顺手递给那女人一块毯子,语气却极为冷淡:“这里是本将的营帐,还请殿下不要放肆。”
女人披着毯子,浑身瑟缩一下。男人在她眼中如高山般不可逾越,没成想竟有人如此对他说话。
但她也是聪明人,很快缩着脑袋跌跌撞撞跑出去了。
再待下去,她的小命就要不保。
待女人出去,红衣男子这才又大大咧咧倚靠软塌,不以为意道:“秦将军的营帐,与孤的营帐有何区别?”
反正他二人一直住在同一座营帐内。
“四殿下。”秦良玉的声音隐含警告:“云梦摄政王生死不明,是你做的吧?”
宋衡轩一哂,心中颇觉无趣。他将两手枕在脑袋后:“是又如何?”
“云梦摄政王乃秦将军大敌,你二人长期对峙没有结果,孤为秦将军除了那摄政王有何不对?”
“你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秦良玉声音平静,陈述道。
宋衡轩嗤笑,片刻后才抬眼,认真审视秦良玉,吐露出的话十分残忍:“兵不厌诈,便是手段不光明正大,又能如何?”
他紧接着大笑出声。
“本将对敌,手段煌煌,从不屑用此旁门左类的手段。”秦良玉的声音在他的笑声中十分突兀:“四殿下不怕云梦军队知晓,这座军营有两个话事人?”
她倒是没有斥责宋衡轩此举有何不对。
双方立场不同,对战多年,无论使出任何手段,都是无可
指摘。
没人规定打仗就一定要怎么打。
“秦将军担心孤?”宋衡轩猛地坐起身来,紧盯着秦良玉问道。
“四殿下多虑了。”秦良玉面无表情。
宋衡轩却已经吃吃地笑起来:“的确,秦将军是那风光霁月、皓辉朗朗之人,孤与你的作战风格的确不同。”
“可那又如何?”他语气中全是轻慢:“云梦雁门关内,城主换人、摄政王遭手下背叛。原主将生死不明,新主将手下只有一千人。”
“他们狗咬狗都来不及,谁会顾得上一个辽东将军前后作战风格不一样?”
闻言,秦良玉挑眉。
她张了张口,眸中忧虑一闪而过,很快被她敛下。
她面上扯出一抹笑意来:“那本将就祝殿下如愿。”
-
雁门关城主府。
自宗月说出那句话,屋内气氛就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宗月余光瞥见不知何时离去的秋娥,不动声色进了屋内,朝她颔首。
心知事已办妥,自然再无顾忌。她抬眸,瞧着那脸色难看的两人:“怎么,本将说的不对吗?”
恒英和安东烈的下属早就拔剑对着她,玳瑁等人也同样拔剑,与其对峙。
她啧啧两声:“这是对本将戳到你们痛处不满,意图杀人灭口不成?”
“本将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你城主府,若二位承担得起刺杀主将的罪名,大可试试。”宗月冷笑。
闻言,安东烈和恒英众属下持剑的手顿了顿,依旧维持原样未动。
“将军
说笑了。”安东烈皮笑肉不笑:“微臣怎敢刺杀将军?”
“只是将军说我和英弟二人联手,设计害了摄政王,您可有证据?若是没有,那就是污蔑了。”安东烈语气暗含警告。
“区区证据罢了。”宗月不以为意,抬眸与恒英直视:“恒英大人满腹才华,然而摄政王多次未曾采纳。恒英大人恼羞成怒之下,联手安城主,与辽东勾结,背叛摄政王。”
“不知本将说的可对?”她冷声道。
“你!”安东烈要说什么尚未说出口,恒英倏地怒摔手中酒杯,起身直逼宗月:“是又如何?”
“若将军识趣,下官劝将军束手就擒。”他声音凛冽阴寒:“否则的话,可别怪下官不客气了。”
宗月笑而不语。
“也别拿什么众目睽睽当筹码,这雁门关就是下官的天下。下官不允许传出去的消息,谁都传不出去。”他威胁道。
“是么?”宗月还是那句话,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不知为何,在那一刻,恒英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可他左想右想,都想不出宗月有什么后招,当即厉声应道:“这是自然!”
两人说话间,双方属下已经开始打斗,就在恒英话落,他倏地自腰间拔剑直指宗月脖颈,试图胁迫。
安东烈冷眼瞧着,倒也没阻止。在他眼中,宗月一行人已经是必死之人了。
然宗月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她抬袖,尚有心情饮酒,丝毫
没将恒英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