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澜素来会察言观色,二房对待他也算忠心不二,他愿意给王澜几分面子。
季家子息众多,但二房夫妻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五房仅一个女儿,这两房都十分亲近大房。
唯独三房夫妻膝下有一对双胞胎儿子,颇受老爷子宠爱,还有一个女儿,三房便因此心思活泛不少。
季宁远顿了顿,问道:“六弟妹近日在季家过得好吗?”
二房独子季宁海排行老六,皇甫临的庶妹皇甫嘉就是嫁给了季宁海。
其实说起来三房更适合联姻,但三房不好控制,季宁远便没有选择。
“这是自然。”王澜笑着点头:“海儿和他媳妇身上肩负着什么使命,妾身都明白。海儿媳妇在二房过的不错,并未受到苛待。”
闻言,王澜身后的娇俏少女王清,眸中闪过妒忌之色。
原本家里是属意将她嫁给姑姑的儿子季宁海的,却被那什么皇甫嘉横插一脚。
“二伯母一向是明白人,您做事,本少主很放心。”季宁远赞了一声,不多话了。
他与王澜站的很远,他是成年男子,总归是要避嫌。
“少主”王澜看向他,欲言又止:“今日妾身娘家侄女儿来探望妾身,妾身便带着她去拜见老夫人。”
“不过,”王澜叹了口气,唏嘘一声:“老夫人心情并不算好。”
季宁远挑眉,想了想便明白过来:“祖母又想念姑母了?”
“是。”
“本少主知道了,多谢二伯母提醒。”
季宁远略微点头,迈步向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这一去,估计又要被祖母抱怨了。
他的姑母,明昭帝后宫的熹贵妃,当年他和季宁雅并没有将姑母接出来。
原打算后面慢慢营救的,谁知宗月不知得了何人指点,将熹贵妃的下落藏得死死的,季家至今都未寻到熹贵妃踪迹。
原本这也没什么,可后来季宁雅去雁门关被扣下,两军交战时他又用利益将季宁远换回来了。
他不是不想将熹贵妃一起换回来,可熹贵妃是宗月藏起来的,彼时宗月不在雁门关,他就是想换人也有心无力。
但季老夫人并不知道这么多,自此产生心结,连带着看季宁雅也颇不顺眼。
毕竟当年姑母未出阁时,是祖父与祖母膝下唯一的女儿,那是受尽了宠爱,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若非季家需要一个在皇帝后宫当嫔妃的女人,而祖父祖母膝下又无其他的女儿,姑母势必不会嫁到京都去的。
果不其然,他刚迈进老夫人屋子,就见她在屋中垂泪。季宁远神色未变,自季宁雅回来后,这样的场景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远儿,你来了。”见他进来,季老夫人眼泪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泪汪汪瞧着他:“远儿,你说,你姑母何时才能回家?”
“你姑母还活着吗?她会不会被人用刑,受人虐待?”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季宁远面上没有丝毫不耐烦:“祖母,宗月
绑架姑母无非是为了威胁季家。只要季家好好的,姑母就不会有事。”
“我真恨当初宗月来岭南我没有好好折磨她,那就是个蛇蝎毒妇!”季老夫人恨得牙痒痒。
“祖母息怒,我会尽力救出姑母的,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季宁远劝道。
季老夫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达到目的便平静下来:“远儿今日来我这做什么?”
“来向祖母打听一个人。”李恒抬头,定定与季老夫人对视。
他从嘴中吐出一个名字。
听清楚这个名字,季老夫人突然发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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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王澜与王清在路上缓缓踱步。
“姑姑。”王清神色懊恼:“方才季少主都没有看我一眼。”
“清儿?”王澜惊讶道:“难道你爱上了季少主?”
不等王清回话,她就严词厉色道:“姑姑劝告你,绝对不要跟季少主有牵扯。”
“姑姑!”王清不乐意了:“我又不是丑八怪,王家和季家更是姻亲,季少主风流倜傥,我为何不能与季少主有牵扯?”
“你!”王澜气急:“你若有如此目的,就立刻回云城去,不要留在季家!”
她气的身体不断颤抖。
她在季家谨小慎微、察言观色了一辈子,遂活得舒心适意,季家绝大部分人都与她交好。
“你的师傅?”
“师傅曾是宫中奴婢,收养属下时,几近油尽灯枯。眼睛瞎了,舌头也被拔了。”秋娥平静道:“属下悉心照料,与师傅相依为命
但”
她眸中有一瞬间悲伤,很快遮掩过去:“师傅临死之前,小心将此事写在属下手心。”
“何事?”宗月皱眉,秋娥师傅不过普通宫女,能有何秘密?
但,瞎了眼、被拔了舌头,想来是大秘密了。
秋娥隐晦地瞧了王虎一眼。
王虎识相退了出去。
秋娥这才认真直视宗月:“贵妃与皇后易子,皇后亲子薨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