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原本对月儿十分无礼,是因为月儿追随你去边境,这才对她改观。”
“你当真不会另娶他人?”苏相狐疑问道:“婚后月儿做什么你都支持,也不会拦着她回苏家?”
梁苏暮哑然片刻,沉默着解释:“的确在牢狱中成婚不妥,但月儿执意要求,我也无法”
苏相恨得牙痒痒,他瞧着梁苏暮眉眼,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
这厮怎么那么像炫耀呢?
“日后若有机会,我会为月儿重新筹备一场婚礼,让她风风光光嫁给我。”
“苏成元孙子玷污了李恒刚入门的妻子,李恒刚开始对月儿不满,实为迁怒。”
梁苏暮说的十分委屈,就差明晃晃指出来,李恒对宗月不好是苏家人拖后腿了。
“我从未阻止过月儿做什么,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之后也不会。”
他抬头,与苏相对视,语气坚定:“我以亡母起誓,此生除了月儿,不会再娶任何女子。”
苏相眼神阴鹜,盯着他。
两人就这样对视,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死死地针锋相对。
最后还是梁苏暮先低头,以女婿之礼向苏相问好:“请相爷放心将女儿嫁给我。”
苏相咬牙,面色不虞,到底受了这一礼。
“哪怕云梦国找不到与你差不多的,别的国家也可以嘛,我看北荣国的青书公子就很不错。”他小声嘀咕道。
说罢,他将酒壶提起来,坐到一旁椅子上:“过来跟本相喝酒。”
这算是认可他了。
梁苏暮看的好笑,乖巧过去坐下:“北荣国青书公子与北荣国女首富已经在筹备婚礼了,那位女首富颇得北荣国长公主喜爱,相爷恐怕要失算了。”
苏相从鼻子里出气,冷哼一声。
“月儿是本相最喜欢的女儿。”酒过三巡,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苏相满脸通红,梁苏暮仔细瞧去,他眼中甚至含了浊泪。
他扬眉,对皇甫临的话不置可否。
皇甫临见他这样子就恨铁不成钢,当初那个运筹帷幄、将整个京都各方势力都变成他的棋子的季宁远,好像突然不见了。
“梁苏暮若是昏迷,对我们不知多有利。你竟那么轻易就松口,答应不插手宗月寻解药的事。”
皇甫临又想起什么,质问道:“季少主,你真的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了吗?”
“当然。”季宁远端起茶杯。
方才那声重响后婢女便再不敢进来添茶,眼下茶水已经有些凉了,喝在嘴里些微泛苦。
“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小瞧望春阁。”季宁远将茶杯放下,里面不再氤氲热雾。
“望春阁的机关不是好相与的。”
“但”宗月她可是从皇陵救出苏宗岚的人!
“哪怕是神算子亲自来,都不一定能完完整整从季家望春阁走出去。”季宁远补充道。
“你说的对,我这个决定实在不理智,但我们大可赌一次。”
“赌什么?”皇甫临侧头,不解。
“赌,”季宁远一
手成拳,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手心:“宗月真的会去闯望春阁,还是来求我插手此事?”
想起当时他说不插手宗月的欣喜,彼时她定以为这对她有利。
但机关无情又霸道,他插手其实才是最简单的办法。
想了想,他看向皇甫临:“你不必担忧季家会狡兔死走狗烹,我意已决,你再阻拦也无济于事。”
“我自不会为女人昏头,该给皇甫家的权势地位,样样都不会少。”
皇甫临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捏着鼻子同意了这件事。
“应当被带去前朝了吧。”李恒不以为意:“听闻是从女人床榻上被拉进来了。”
李恒轻蔑之意明显,苏宗岚倒也没说什么。
梁苏年当不起别人的尊敬。
这座皇城,从上到下,从根子里就腐烂了。
她站起身,面上没什么情绪:“去看看吧。”
看梁苏年还在其次,能光明正大走出去看看皇宫现在的情况,谁会说不呢?
跟在李恒身边,被一路从后宫带到前朝。来来往往的人都侧目,毕竟苏宗岚身上还穿着皇后常服。
哪个新朝将军会与旧朝皇后走到一起呢?
但随即他们就释然了,被派来皇宫的将军必然是新帝左膀右臂。若看上了旧朝皇后,用军功向新帝讨个恩典,倒也不是不可能。
苏宗岚没有关注这些情绪,她只顾着观察皇宫此刻的人生百态。
用满目疮痍来形容,似乎并不为过。
因为这座皇宫还要被梁苏暮居住,这
里的金银财宝并不允许被拿走。那些宫人四处抢夺,到最后也会被拦下来,统一归入国库。
甚至就连宫人也没几个有性命危险,毕竟不论是旧朝还是新朝,皇帝都需要人伺候的嘛。
但流血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屠戮无时无刻不在这座皇宫里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