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月留在京都的消息,最终还是没有瞒住。
出于某些阴暗的心理,太皇太后与苏嫣然两人,双双都不曾将宗月的下落告知苏相和苏宗白。
至于梁苏年,当然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但京都苏家,毕竟是这一带的地头蛇。
随着梁苏暮大军班师回雁门关,雁门关肉眼可见开始焕然一新,甚至几乎要重新改变目前政治格局,在一些厉害的人耳中,宗月不在梁苏暮身边的消息也伴随而来。
能身居高位,没有一个蠢人,没有一个会低估宗月对雁门关的重要性。
眼下宗月无缘无故消失,雁门关高层却并未给出解释,不少人都从中嗅到不一样的意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苏宗白。
那时是苏宗白入宫探望苏宗岚。
苏宗岚腹中的孩子,对于苏家来说意义重大。
她有孕,既不愿意让梁苏年探望,身为娘家兄长,苏宗白自是可以光明正大时常拜访。
他洞察力敏锐,很快察觉苏宗岚并不是一个人住,寝宫内有另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宗月夜夜与苏宗岚抵足而眠,为了她能睡得久一点,有时苏宗岚会吩咐宫人不要早早进来。
加上她有孕,用怀胎嗜睡的名头很是光明正大,无人怀疑。
如此一来,宗月在苏宗岚宫中待的时间加长,她刚开始还谨慎小心,可日子久了,总是那样安然,饶是宗月,也不由自主放松了警惕。
这一放松,就出了事。
苏宗白不仅来了
还瞧出了不对。
“到底怎么回事?”苏宗白语气平平,却蕴含着无法掩饰的威严意味。
周遭的下人都被屏退了。
他一下又一下用手轻叩桌子,眼神寂静无波,视线却是紧锁在苏宗岚脸上。
“兄长”苏宗岚有几分不安和无措。
身为妹妹,对家中嫡长子、对兄长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哪怕这个哥哥向来端庄有礼,在她心中的形象也无比高大。
“微臣以为,”见她不答,苏宗白声音冷淡下来:“身为皇后,若与外男有了私情,且是在怀有皇嗣时期”
“无疑会混淆皇室血脉,甚至是杀头的大罪。”
苏宗岚颤抖的身子微顿。
“不是的。”她缓缓摇头,抬眸,眼神中有几分受伤:“在兄长眼中,我就是这样不堪的一个人吗?”
“若娘娘实在忍不住,”苏宗白神色未变,他上一句话还没说完:“私下里找上几十一百个也没问题。”
“但娘娘要告诉微臣,微臣是您的家人,无论您做了什么,微臣都会为您兜底。”
“您告诉微臣,微臣才有办法为您遮掩一二。娘娘久居深宫,人脉手段都局限于后宅,终究有所片面。”
苏宗白定定地望着她。
苏宗岚:“”
她呆了呆,随后苦笑。
“是我误会兄长了。”她垂下头:“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叫我知晓了兄长的心意。原来我的心思竟是如此明显”
苏宗白瞧她的
眼神中添了怜惜:“方才微臣过来时,陛下寻臣诉苦,说娘娘自有孕以来就不曾与他同床共枕,只推说身体不适,言谈之间颇为试探。”
他垂眸,面上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有几分大逆不道:
“微臣身为娘娘家人,自当为娘娘分忧。孕中不宜多思,娘娘是家里的功臣,更不应该忧愁过多。”
“您若是不喜陛下,便告诉微臣您喜欢什么样儿的,三个五个,十个二十个,微臣总能为您寻来,也能保证陛下不会发现端倪。”
“左右生下腹中龙子,娘娘便不必强迫自己以色侍人。生不下也不打紧,家里需要一个从娘娘肚子里出来的皇子,至于皇子生父是谁?谁又管得着呢。”
苏宗白声音清冷,却平白带了安抚人心的意味。
苏宗岚听着听着,情绪逐渐稳定,也愈发瞠目结舌。
她从不知晓,兄长还有这样的一面!
许是她震惊的目光太过明显,苏宗白面上有几分不自然:“其实家里往上几辈儿,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娘娘不必觉得震惊。”
“还有谁!?”苏宗岚错愕。
苏宗白沉默一瞬,盯着她,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苏宗岚深吸一口气。
想想又觉得合理,那位从年轻时就不得皇帝宠爱,好容易生下的孩子早夭,自此对皇帝冷心冷情。
一直至今,那位身居高位,受人供奉。这几十年来,若说没有男人滋润倒也说不过去。
“兄长误会
了。”苏宗岚十分无奈:“我没有那收三个五个、十个二十个的意思。”
她神色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