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众人带着宗月刚刚离开岭南地界儿时。
岭南,汝安。
“少主。”玉檀轻叩书房门,而后轻手轻脚走进。
季宁远眉眼未抬:“怎么了?”
宗月刚走,他心情算不上低沉,但也算不上痛快,便来书房练练字。
他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捏住毛笔,一撇一捺,胸有沟壑的字迹在他笔下绽放。
“外面有客人求见。”玉檀答道。
季宁远写字的手一顿,抬头,略狐疑地看了眼玉檀,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种没意义的话。
玉檀硬着头皮:“客人指名道姓要见您,自称姓战,听口音不是云梦人。”
季宁远眼睛微微眯起。
玉檀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战’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五大国姓战的人更是凤毛麟角,除了北荣国那个大将军。
北荣国长公主流落民间多年,十几年前又被皇室寻回。
无论是北荣国那位悲催昏霍的文殇帝,还是近几年刚刚上位励精图治的景元帝,都对这位长公主敬重有加。
因此数年来,这位长公主在北荣国的生活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听闻她流落民间被寻回时梳着妇人髻,可见是许了人的。
成为长公主后,她对流落民间时的夫家闭口不谈,不久之后与北荣国大将军情投意合,下嫁大将军府,夫妻恩爱,天下皆知。
玉檀不可能无缘无故可以提起‘战’姓,那就意味着来客大概率出自北荣国大将军府。
凭大将军的身份,若要进
入云梦国,他不可能没收到消息。
眼下既然没收到,那应当就是别人了。
“我记得,北荣大将军膝下是不是有一子一女?”季宁远蹙眉。
“是。”玉檀颔首:“北荣大将军膝下一双儿女,长子为元妻所出,与少主年岁相仿。女儿乃北荣长公主所出,老来得女,如今不过四五岁。”
季宁远倏地轻嗤。
那一双儿女他是听过的,长子战玉轩,女儿战雅丹,这两人都算得上是北荣大将军府那一双夫妇的心尖肉。
说来也是稀奇,北荣大将军元妻逝世一直不曾续娶,北荣长公主明明嫁过人却三缄其口,这两人竟成了一对。
战玉轩不出自长公主的肚子,外界本以为长公主会不喜此子,但多年以来令人惊愕的是,北荣长公主与此子感情极佳,母子情深。
眼下云梦国内乱局纷呈,依战玉轩和战雅丹的身份,来云梦必然身份尴尬。
但他们还是来了,他们来干什么?就不怕丧命云梦?
季宁远眼神讥嘲。
想了想,脑海中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偶然看见的传言。
自云梦内乱以来,他就很少收集国外的消息了,不过还是有的。
“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传言,北荣长公主有个女儿流落民间?”
季宁远话落,他右手猛地一顿,若有所思。
这一家真有意思,母亲流落民间多年,生了个女儿竟也流落民间。
“是。”玉檀再次给予肯定的答复。
季宁远稍微整理衣衫:“
走,我们去瞧瞧。”
前厅。
战玉轩指名道姓要见季宁远,尽管不知他的身份,然观其衣料昂贵,气宇非凡,季家下人不敢怠慢。
恰好玉檀经过,问及姓氏,答‘战’,玉檀心思自然多打了个转。
因此,战家兄妹二人被请为座上宾。
“不知贵客到来,是我的不是。”
季宁远声音如同远山清泉,从门外迈步而入,整个人若皎月朗朗。
战玉轩闻之抬头,与季宁远对视,仔细打量着云梦这个名动天下的季家少主。
真正说起来,云梦名闻天下的公子就两位,一个是如今边境那位明帝梁苏暮,另一个,就是眼前的季宁远了。
梁苏暮以战神之威扬名,季宁远却以其谋算过人扬名。
听闻这位公子性喜白衣,气度飘然若天上谪仙。
可若他真的盯上你时,你便会发觉,顶着谪仙的外在行魔鬼之事,是多么幻灭,又多么可怖。
现在,传闻中的谪仙就站在他的面前。
战玉轩抱着战雅丹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他不自觉用手圈住战雅丹,隐晦地将其保护起来,动作警惕之意明显。
季宁远一直注视着他,自然没有放过他这微小的动作。
但见之,只是笑笑,随后他大踏步走到上首坐下,端起茶杯。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自有一番士族子弟的韵味风采。
“是在下与家妹冒昧打扰,季少主客气了。”战玉轩动了动嘴。
季宁远侧头瞧他:“不知公子如
何称呼?”
身为北荣大将军的嫡长子,战玉轩自然不可能是个平庸之辈。
哪怕是坐着,也能瞧出他身材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