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来说去,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
苏相很快离去。
还能说什么呢?如今各方皆安安分分,京都承受的压力并不大。
安稳局势这样的事情,凭梁苏年的能力也足够了。
苏相之所以时常进皇宫,一是为了把握宫中局势,二是为了在梁苏年跟前刷刷存在感,好让他不要忘记苏家的功劳。
云梦诸势力关注的焦点,还是在岭南。
就在众人猜测皇甫家会在这场乱局里做什么的时候,皇甫临悄悄去了汝安。
屋内热烘烘的炉子烤着人出汗,婢女低眉顺眼为主子和客人上茶,腾腾的热雾氤氲在茶杯中。
皇甫临低眸,他读不懂季宁远现在的神情。
“季少主知道您在说什么吗?”皇甫临面上浮现冷意。
“自然清楚。”季宁远神色坦然。
他靠在椅子后背上,耸耸肩:“有何不可”
皇甫临动了动唇:“那是有夫之妇!”
“你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屋内传来一声重响,门外侍候的下人不自觉瑟缩一下,缩了缩脖子。
看来他们聊的不是很愉快
下人们想着。
只是不敢猜度主子们的事,下人很快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当初与季少主合作时,季少主可没提出这个要求。”
皇甫临捏紧茶杯,盯着季宁远,神色不善。
他大老远跑来找季宁远合作,季宁远却跟他说了什么?
他竟对宗月起了心思!
这怎么行!
“从未想过季少主也是色令智昏之
人。”他扯了扯嘴角,讥讽道。
季宁远挑眉:“这不影响我们的合作。”
“为何不影响”皇甫临神色冷然:“宗月跟我皇甫家关系可不好。”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皇甫家将会与季家合作。
可若季宁远娶了宗月,彼时宗月又岂会放过皇甫家
皇甫雅抢了苏宗月的未婚夫,他也做过对宗月不利的事。
苏家与梁苏暮如何内斗是他们的事,一边是宗月娘家一边是宗月夫家,但皇甫家却是两头得罪。
“那个孩子我已经带来了。”皇甫临又道:“季家打算何时动手?”
“哦?”季宁远好奇:“孩子在哪里?”
“在我临时落脚的院子里。”皇甫临垂下眼睑。
其实本也不用这么复杂需要他从北郡千里迢迢带个孩子过来,随便在岭南境内找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为了不落人口舌,他们还是决定从北郡那边寻找。
梁苏暮、梁苏年都是皇子,季家起事名不正言不顺,自然只能推个有皇室血脉的孩子出来。
无奈明昭帝子嗣单薄,先帝膝下的孩子也因当年的苏皇后打压与明昭帝找茬,所剩无几。
他们只能在梁苏阳那里动心思。
皇甫雅确确实实嫁给了梁苏阳,也确确实实怀过孕。
哪怕天下皆知她在苏宗白门前跪着时已经小产,甚至她本人也逝世了。
但是并不能改变什么。
历史都由胜利者书写,他们现在缺的只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起事机会。
随
便找个孩子说他是皇甫雅当初那个孩子,那他就是皇长孙。
倘若他们失败,一定会被处死,死后的事情又有谁关心?
倘若他们成功,别说凭空冒出一个皇长孙,便是让皇甫雅继续活着,他们也是能做到的。
“别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行!”
皇甫临还是气不过:“你究竟看上了宗月哪里?”
在他眼中,士族女子注定为家族献身。
而他也向来看不起女子,至少不会真的将感情倾注在女人身上。
如他这般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非要倾慕某个女人,在一棵树上吊死?
皇甫临不能理解。
季宁远沉默片刻,他脑海中浮现宗月的身影,的确,他喜欢宗月什么呢?
好像就那么水到渠成的喜欢上了,感情向来是不可控的。
他扬眉,对皇甫临的话不置可否。
皇甫临见他这样子就恨铁不成钢,当初那个运筹帷幄、将整个京都各方势力都变成他的棋子的季宁远,好像突然不见了。
“梁苏暮若是昏迷,对我们不知多有利。你竟那么轻易就松口,答应不插手宗月寻解药的事。”
皇甫临又想起什么,质问道:“季少主,你真的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了吗?”
“当然。”季宁远端起茶杯。
方才那声重响后婢女便再不敢进来添茶,眼下茶水已经有些凉了,喝在嘴里些微泛苦。
“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小瞧望春阁。”季宁远将茶
杯放下,里面不再氤氲热雾。
“望春阁的机关不是好相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