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足以说明他们是好属下,也证明他的确跟了一个好主公。
“谁去岭南救王妃、寻解药呢?”他出声问道。
众人顿了顿,彼此对视一眼,很快有许多人出列请命。
人心都是肉长的,宗月做的那些事情众人看在眼里,尤其是司水和卫一今日说的那些。
她用心袒护他们,他们自然加倍回报她。
何况为王爷寻解药,实在是个大功,想去岭南的人很多。
众人争先恐后出列,实属出李恒意料之外,随即他眼中又闪过了然,宗月得人心这件事,已经不用他说了的。
“我也要去。”宗瑾在他身侧突然出声:“王妃是我的妹妹,我要亲自前去,带王妃回家。”
李恒登时拧眉。
他叹了口气,揉揉眉心:“宗大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宗瑾抬眼看他,态度坚决:“为何不知?”
“那是我妹妹,难道不是兄长接妹妹回家,不是天经地义吗?”
“可宗大人你才能在文不在武,此去岭南危险重重,若你出了事,我怎么跟王爷王妃交代!?”
李恒不赞同反驳道。
“若我不亲自去岭南,我无法给自己交代。”
李恒见他执拗,一个头两个大,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宗大人想救王妃的心情,我们都明白。别说您是王妃兄长,我等今日能好好站在这里,皆出自王妃庇护。”
“难道在宗大人眼中,我等就是那忘恩负义、在王妃落难时退避三舍之人?”
“我没
这么说。”宗瑾抿了抿唇。
可你心中就是那么想的!
李恒瞧着他恨铁不成钢。
“你想救王妃,可你看在场这么多人,哪个不想救王妃要以大局为重嘛。”
“救王妃固然重要,但边境这数十万将士的吃吃喝喝、粮草同样重要。军中独宗大人在这一方面才能十分显著,若您去了岭南,让边境将士们喝西北风不成?”
李恒喟叹:“若王妃在此,想来也定不会赞成宗大人如此做。”
宗瑾神色怔了怔。
“若我不亲自去,我不放心。”
他声音弱了许多,然仍在坚持。
“她是女子,虽能力不熟男儿,可到底是女子,也需要丈夫疼惜、父兄撑腰。”
“王妃从未去过岭南,独自一人,人生地不熟,举目望去皆是她的敌人,纵是心理再强大,也难免会觉得孤寂与凄冷。”
“我若不亲自去,我心难安。”宗瑾垂眸。
“那你让这边境数十万将士怎么办?”李恒反问他。
“王爷当初一手扶持宗家,自然是需要宗家鼎力支持。王爷待你恩重如山,如今他昏迷,你为了救王妃一人,置边境他的数十万将士于不顾?”
李恒斥责道。
宗瑾不说话了。
他被斥得低下头去,良久才抬头,弱着声音道:“不是还有李恒兄你吗”
“你我同为王爷麾下幕僚,虽皆得王爷看重平分秋色,但亦各有千秋。”
“你之才能在文,我之才能在武。论运筹帷幄、知人善任
我不如你。论战场诡计、破敌良策,你不如我。”
“如今你要与我调换位置,我实话告诉你,那些粮草如何筹谋,我无良策,亦无把握。”
宗瑾眼中难得出现了几分迷茫。
“那怎么办?”他冷着脸:“难道要我置王妃于不顾?”
“若你实在放心不下王妃,”李恒想了想:“我亲赴岭南,如何?”
“你?”宗瑾神色惊异,面有犹豫。
李恒知他在想什么:“如今称得上枭雄的三方皆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没有战争。我更擅武,在此时作用不大。”
“去岭南救王妃、为王爷寻解药,皆是大事。我亲自过去,也不算大材小用。”
“宗瑾兄意下如何?”
宗瑾眸中隐有挣扎,然而他实在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处理办法,在原地站定,思考许久,终究是点了点头:“好。”
李恒满意地颔首,扭头望向众人,又点了几个跟他一起去岭南的人。
宗瑾则忙着准备梁苏暮称帝、昭告天下事宜,以及如何筹备那些粮草。
不过他们剩余的粮草足够撑过这个冬天,等明年开春,粮草的选择就更多了。
众人在议事厅多番讨论,直至天幕落下,才意犹未尽离去。
哪怕梁苏暮尚在昏迷,可他能平安到达雁门关,对众人来说也有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良效。
人群散去,庞锦薇这才紧张迎上来。
“夫君,王妃如何了?”她神色慌张不定。
下午议事厅内的争吵阖府皆知
她担忧出事,也因此在议事厅外站了一下午。
梁苏暮早就被人恭恭敬敬抬走了。
此刻议事厅内无人,宗瑾见到是她,才肯流露出软弱模样来。
他重重倚后,颓然叹息:“王妃为护送王爷,甘愿当了人质,被带到岭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