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鹤一噎,还别说,他觉得老儿子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可这是自己的亲儿子啊,他看着他从呱呱落地到英姿勃勃,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有一次消失呢。
若是其他事情他还能争论几句,感情的事情却是束手无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自己都承诺不了,别说拯救他的黯然神伤了。
良久,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音妥协道:“罢了,你要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事。只是这姑娘是你的夫人,她的后事理应你自己办。
就算你们要共赴黄泉路,她已经先走这么多天了,也不差在奈何桥等你这一时。”
司云鹤说完,抱起小小的司星澜,想着不孝子刚“起死回生”便又要命染黄沙。不知是先心疼自己中年丧子之痛还是可惜少年双亲皆无。
司晋言鸦黑色的长长睫毛颤了颤,抬眸看向地上毫无生气的女子。
雨下得大,凹凸不平的泥岸溅起水花,打向女子顺滑的头发或者沾染了血色的衣裳上。让原本就凌乱的样子更显狼狈。
司晋言想,老头子说得对,他虽对来生这样虚妄的事情并不相信。可若小媳妇真的在天有灵,不会想着这么难受的下葬。
他形如雕塑的身子终于动了动,右手扶住女子的肩膀,左手从她腿关节处穿过。麻木着表情将人抱起来。
女子的头轻轻靠在男子的胸膛,怀中人难得这么安静。以往抱着她她总要晃晃腿,扒拉自
己的肩膀或者调戏调戏自己。
如今倒是像是她只是睡着了一般,司晋言从未觉着原来重复了千百次的拥抱也会让人心酸。
感受着怀中人如往常一般的重量,他面上扯出一个难堪的笑容,声音恍惚说:“兮儿,叫你不要挑食,你看,吃瘦肉还是不长体子的。”
继而,他又低下头,眼中是化不尽的温柔。他的声音低沉而亲昵,含笑道:“媳妇儿,下辈子我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忽地他缓步往前的步伐停了下来,望着女子残缺的脚,他眸色突然变得冰冷,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一股滋生着喜悦的猜测慢慢涌上心头,怎么会,被咬去了那么些肉,重量还是一模一样?
要知道,司晋言可是干了三年的猎人,对重量的把控和那些成天宰猪的人一个模样,稍微掂一掂,心中大概就有了数。虽不说分毫不差,可差到两斤以上便不可能了。
准确到哪种地步?准确到白锦兮知晓他这技能的时候,隔断时间就让他称称自己重了几斤。
他尽量克制着这份惊喜,不敢表露太多,他又猜想,会不会是肚子进了水以至于哪怕没了双足也是差不多的重量,可世间会这么巧吗?
他转过头,尽管全力掩饰,可眼中燃起的生机还是与以往不一样。
“你去,向周围的村子打听一下,最近可有什么人出入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事。”
属下不明,服从军令他们却是懂
得的。
结果得出,周边很多村民都说过,是有那么几个人在打听一个姓白的姑娘。也画了图,不过古人嘛,画得总是有那么几分抽象的。
“白?”司晋言手下一顿,白锦兮,是媳妇儿的姓氏,白姓稀少,又恰逢是那段时期。
司晋言心中的希望开了个口子,细细说来,小媳妇佩戴的匕首不见了,她贴身放的荷包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