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刻从地牢那个小窗口看过去,没有半丝光亮了。今晚的天也不明朗,没有半点星光洒进来。
白锦兮目光呆滞地靠着一面墙站着,脚下“吱吱吱”的叫声。她低眼望去,一只不大的瘦弱老鼠正在啃噬她的鞋子。
白锦兮在深林里待那么久了,防蛇鼠的药不少,自然现在也洒在了周围。不过好像没什么用,下方有水,虽然是死水,但只要有一点点动作,水还是会晃荡的。
所以粉末状的药飘向了其他地方,她面无表情地往那只鼠身上碾去,直到它没了声。白锦兮叹了一口气,右脚随意的一踢,这鼠便到了离白锦兮最远的对角位置处。
那里,早已经躺了很多只了。
白锦兮心想:这偌大的王府到处都是好吃的,这些鼠类怎么会混到这样的地步,活该瘦成那个模样。要是那些老鼠不想着吃她的话说不定她们还能和谐相处呢。
这暗无天日的时辰待得长了,有点悉悉索索的声音其实也挺好。起码,比她一个人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强得多。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白锦兮仿佛就对黑夜有了阴影。
以至于看到有光照进来的时候,她恍若获得了重生,一瞬间仿佛身归混沌,参透了不少的事儿。
她伸出手指让阴影打落在自己的手心中,好像明白了生命的意义了。
开锁的声音传来,白锦兮的耳朵一动,立马放下了手厌恶地看向外边。
那人坐在华贵
的椅子上,被壮汉推着进来。等会儿,轮椅?这世界这么先进,年纪轻轻得就发明这种东西了?
这,也理所当然,白锦兮才融入这里没多久,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腿脚不好的了。
北镜曈已经是完全改头换面了,暗红色的缎子衣袍,内衬白色镶边绿竹,黑色皮靴。墨黑色的头发用玉冠束起,一根羊毛脂玉簪斜斜穿过去。
他看着白锦兮狼狈的模样,含笑问道:“小狐狸,还好吗?”
白锦兮老实摇摇头,在这样的地牢站一晚上,铁汉都得哭成婆。她很佩服桃花眼伤敌一千自损五十的勇气,毕竟如果是她,她打死都不来看犯人。
北镜曈哈哈大笑,手中的折扇一顿一顿地拍打手心。这女子可真有趣,他笑着笑着忽而又收了表情,面色冰冷说道:“别,这么点开胃菜你都受不了,接下来我还怎么看好戏呢?”
“啊宽”。
那人口中又吐出两个字,白锦兮这才知道,那恶犬叫啊宽,这名字,怎么说呢,还挺称他的。
啊宽还挺佩服这女子的定力的,以往来这里女子跟她完全没得比。可他一开锁,白锦兮便一把推开铁门,疯狂往外跑去。啊宽大惊,预备出手,北镜曈抬手示意不必。
白锦兮的思想很单纯,怎么可能想着逃跑的事情。问题是,逃得出去的答案是否定的。她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想跑外边来吐一吐。
啊宽慢慢将世子推出来,眼中暗
暗吃惊,没想到这人不蠢嘛,刚还琢磨着她想往哪里跑呢。果然主子就是神机妙算,认定姑娘不会跑。
白锦兮胆汁都吐出来了,胃还是难受的不行。她站起身,用袖子随意擦了下嘴。虽然很恶心,可她已经自暴自弃了,反正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那地牢的味道。
北镜曈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眼尾处的笑意写饱了满足,他轻睨了白锦兮一眼,催促道:“小狐狸,快点哟,我们还得去刑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