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还未落下，便觉唇上一痛，是面前这人低下头来，好玩似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还在那冲着他笑。

唇上丝丝的痛都成了搔在心间的痒，九方煜眼神一黯，在季九莲刚要撤离时，一把扣住他的脑袋，又吻了上去。

一阵缠绵，最后分开时，什么贼人，什么皇子，都忘得一干二净，两人依偎在一起，车帘被偶尔经过的夜风掀开，外头是热闹的市景。

季九莲看着，又看看身边的人，竟是头一次品出了只从字典上见过，别人嘴里听过的‘温馨’的些许滋味。

九方煜侧着头看着季九莲的侧脸，

正好有风经过，街上的灯火从掀开的车帘里透过来，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像是谁家藏着的画里的人。

“你三姐与你说什么了？”

不知道是在这一遍温馨的寂静中他突然开口，还是因着他这话里直言直指的事，初听时季九莲还愣了一下。

“上次我便想问了，你回季家之后，他们对你说了什么了？这次是不是又惹你不开心了？”他捏着他的耳垂，像是把玩着什么新奇的玩具似的，语气虽然不大高兴的样子，手上玩得却挺起劲。

“王爷……”他话音刚起，耳垂上却忽的一重。

季九莲蹙眉，却见九方煜一张脸看着好像比他还要不高兴的样子：“阿煜。”

深埋的记忆好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有那么一个人，也是这么叫他，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声音却是始终如一的温柔。

“你既然使用了这个名字，就不能够抛弃它，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顿了顿，九方煜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又补充了句：“在有外人的时候，你可以换一种叫法。”

极其不情愿的语气，好像这一步的退让，都是从他身上剜下来一块肉般。

“好吧，阿煜。”忍了忍，季九莲实在没忍住，伸出蠢蠢欲动的手捏着九方煜的脸颊：“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你是怎么能做到这么可爱的同时，又可以帅到让人不由自主为你俯首称臣的同时，还能够长得这么好看的？”说着

季九莲松开了捏着九方煜脸的手。

右手虚握成拳做话筒状，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后，一本正经的举到九方煜跟前：“这位百变俏郎君，请问一下，能不能传授一下你的投胎秘诀？”

九方煜瞥了他一眼，看着那只小小的拳头，伸手一抓，便将其整个一把包圆了，握在手心里，将人拉在怀里。

“别想着转移话题，若是不想与我说，可以直接不讲。”

季九莲无辜的眨眨眼，妄图萌混过关，见九方煜不为所动后撇撇嘴，将身子往后一靠。

“算了。”九方煜跟过去，摸着他的脑袋，退让道：“别说了。”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其实是很想跟九方煜倾诉的，两次了。

虽然他一直不觉得自已是个倾诉欲多么强烈的人，甚至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让他对‘人类悲欢并不相同’这句话认知刻如骨髓，导致他养成了一个凡事喜欢自我消化的性格。

可他在看到九方煜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他在他这里的身份不同吧，那一刻他真的生出了想将自已内心里所受的所有委屈全都说给他听的想法。

委屈？

季九莲突然梦中惊醒般顿住了，接着生出了一种醍醐灌顶般的豁然开朗。

原来他听到那些话的时候，那样连开口说话都不愿意，胸口憋憋的，压抑一般的难受的感觉，是委屈啊。

“其实你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得到。”九方

煜伸手捏了缕季九莲的头发，缠在指尖，声音淡淡。

季九莲回望他一眼，听得他道：“十有，是那谣传的事吧？”

“你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是季家九少，未来继承人那么简单，考了状元，尚了公主，入朝为官，无一不是皇命。”

他垂眼看着那乌黑发亮的发丝一点点缠紧，在他稍一松手，便迫不及待的散开的样子，只觉有趣，玩得不亦乐乎，嘴上却跟早早给季九莲算了命，还背了下来一样。

“若是因着这谣传，一个不慎，行错一步，老底被人掀开，便不再是后宅之事，也不再是你季家大门一关，便能解决得了的，而是……全家性命都绑在绳上，踩在悬崖边上。”

他抬眼，迎上季九莲错愕震惊的眼神，桃花眼里波光流转，像是哪处深山里钻出来的千年狐狸，将所有一切尽数洞悉：“她们怪你了？还是，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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