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着嘴，声调愉悦，那字字句句的，不像是刚刚还义正词严指责控诉九方煜的人，更像是花街柳巷里，逮着了谁家美娇娘，嬉闹调笑的无赖地痞。

九方煜不说话，只瞪着他，连他自已都未察觉，那双凤目浸着水渍，眼眶泛红的样子，再配上他此刻气呼呼的模样，有多让人想脱去人皮，当一回禽兽。

季九莲伸出舌头舔了舔，润湿了干燥无比的唇瓣，声音哑顿：

“口口声声说着要八抬大桥，十里红妆娶我过门的人，一旦是强迫你，你不也一样觉得人格受到了侮辱，觉得屈辱，觉得愤怒？”

“那你一开始冲着我提出，让我给你生个孩子，来了结我们俩之间的事的要求的时候，又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能够为你生孩子的子宫？”

九方煜挣扎的弧度渐渐的小了起来。

“还动辄对我喊打喊杀，要取我性命……可恶欠揍成那个模样，还想着你勾一勾手指头，我就屁颠屁颠的朝你跑过去呢？”

“知道错了吗？”他愤愤的道：“知道错了就说……”

话甫一出口，季九莲就摇了摇头：“不对，你现在不能说话，那你就，眨一眨眼睛。”

九方煜无动于衷，季九莲顿时变了脸色：“你看看你，犯了错也不知道认错。”

他嘟嘟囔囔的指责着，鼻间轻哼出来的字音，像是委屈的控诉，如同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

九方煜想要错开眼，或是将人推开，

眼睛却不受他控制，自已眨了下去。

九方煜，你当真是个废物。

他在心里狠狠的唾弃自已，压在他身上的人却喜笑颜开，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知道错了便好。”

“我适才同你所说那些，并非是拿来拒绝你的借口，我只是在说与你听，在告诉你，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也知道你那是为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同你在一起。”

“可我注定，不是个如你所见的那些女子那般，安于宅院的，相夫教子的女子，你为我安排的路，不是我能走，也不是我应该走的路。”他道：“起码现在不是。”

口口声声是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口口声声知道我是对你好，却是话锋未转，就冷冰冰的拒绝得彻底，当真是毫无留恋，毫无情义，当真是人间清醒。

“你看着我。”察觉到身下人的走神，季九莲不满了，待等到九方煜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之后，才又开口道：

“我这个人呢，其实最讨厌的便是那些复杂的社交。”

“也不喜欢复杂的事情，更不喜欢将明明简单的一件事，非要你一个想法，我一个想法，或者我为了让你想法同我一样，就像填鸭似的，将我所有的想法，我的三观，都强加给你。”

“所以能够避开掉的麻烦，我都会尽量去避开，能够不必要浪费的时间，我都会尽量避免。”

“恋爱啊，例来是个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还浪费人感情

的事情，我是不想沾的，可是你非要往我跟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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