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子桐也不回避，正面回答。

“为什么？你们是亲兄弟！”我不懂，为什么他明知自己和唐傲的关系还要这么做。

裴子桐一偏脑袋，远远睨着我：“我知道你今天是来做说客的，只不过这件事似乎不是你能左右的。”

深吸一口气，我定定地看着他说：“我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左右你或者他，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那么多年过去了，有什么仇什么恨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呢？”

裴子桐看着我，窗外的阳光射不进他暗沉的眼底，他就这样深沉地看着我，时间仿佛就此凝固，静止不动。若非泳池折射进来的流光，我甚至感觉不到空间的存在。他的眼神给我无比的压迫感，逼得我几乎无法与他对视。

“其实也不是不能解决！”似乎过了一世纪这么久，久到我几乎僵在沙发上，裴子桐才轻轻地开口，声音听来悠远而空茫。

我稍显疲弱的精神为之一振，收摄心神看向他。

“到我身边来！”裴子桐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吐出，“只要你离开唐傲到我身边来，我可以考虑收手。”

心，蓦地一沉。

看着他的瞳孔突地一缩，我终究别开眼去，目光落在手边的瓷杯上，淡淡地开口：“你到现在都不死心吗？”

耳边是他的轻笑，有些酸涩，带些轻嘲：“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一句话，只要心不死就会赢！”

手，微微一抖。

“这句话，我一直记得。”他清朗的声线此刻听来显得暗沉。

“我，当时只是无心……”我艰涩开口。

“末末！”他截断我，目光沉沉地压过来，“你知道你的无心，曾打开我多少心结？”

我怔住。

“你说只要心不死就会赢，所以我不想死心，不想放手。你说我太瘦了，所以我不断地吃肉让自己长胖些，这是我听到的最美丽的关怀。你说记恨、贪婪、不满足会让一个人失去心智，所以我放下贪婪，试着不记恨，只要你一个，你却终究不肯满足我……”他淡淡的，如风般掠过的音线抚过我的心头，郁郁沉于心底，叫我悸动。原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他站起来，从书桌后走出，缓缓地叙述，慢慢踱向我：“你会帮我打扫房间，你会给我洗衣做饭，你会给我讲笑话，你会容忍我将房间搞得面目全非然后毫无怨言地再次清扫，你会陪我去看母亲，你会关心我的健康，你会让我……想改变自己……”

他站定在我的面前，墨色中溢出流光：“我的人生已经被你填满，再也看不到别人，对我来说，你就是阳光，就是空气，如果人生非要我做出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你……沈末末！”

看着地上长长的毛绒地毯，裴子桐修长、笔直的双腿坚定无比地矗立在我的面前，他喁喁的叙述，娓娓道来，怎不让我感动。一个冷情，漠世的男子，用情之深，任谁都会动容。只是，千言万语对我来说，只能化为一声叹息。他的情，我要不起，他的爱，我注定辜负。

多说也是无益，面对他的深沉如海，根本不是我三言两语能开解得了的。他入魔已深，要选择仇恨还是遗忘，都在他一念之间，我只是来表态的，对他来说，或许只有置诸死地而后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