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等到了,韩子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一路沉默,却还是有点不甘心。
他对这种矛盾的心情完全不了解,也不熟悉。
走上村里的那条青石板路,借着一点银白的月色,他飞快瞥了一眼姜宜凝。
柔媚艳丽的侧颜,还有面颊处那恰到好处的线条,看得他心里一跳。
然后又注意到姜宜凝略微有些紧绷的下颌,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正好姜宜凝也在琢磨自己哪里露了破绽,她不动声色扫了韩子越一眼。
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又迅速地各自移开。
韩子越见姜宜凝局促不安,不知怎地,突然心花怒放,自己一点都不紧张了。
一向不怎么健谈的他,也开始主动找话题聊天了。
他笑着问锵锵:“锵锵,你跟姜同志去市里,有没有见到什么好玩的事啊?”
锵锵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没有好玩的事,锵锵差一点被拐子抓走,哪里有好玩的事?”
韩子越:“……”
姜宜凝:“!!!”
姜宜凝心想糟了,她忘记叮嘱锵锵,不要把在市里发生的事说出来。
不为别的原因,她就觉得蛮尴尬的,也怕张桂芬拿来做文章,说她不会养孩子,然后要求把锵锵从她身边带走……
韩子越脸色严肃起来,“市里现在还有拐子?看来我们的工作做得还不到位。”
姜宜凝:“……”
好吧,韩子越这种人,关注的重点跟她不一样。
她连忙说:“坏人总是什么时候都会有的,关键看他们会不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和打击。这一次我们运气好,遇到李专员和江副专员,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快就把锵锵找回来了。”
韩子越有些惊讶:“李专员和江副专员?你们居然遇到他们了?”
“是啊,李专员好像是刚到松海市,江副专员,还有另外一个副专员陪着他在找住处呢。”姜宜凝只好把今天在松海市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反正锵锵已经说出来了,这些事情韩子越只要有心,一打听就会知道,所以她也没有隐瞒,说得清清楚楚。
韩子越沉默了一会儿,居然又把话题转回来了:“不过现在市里的新政府班子还没有完全成立,你还是小心一点,最近不要去市里了。如果实在需要去……”
他咳嗽了一声,耳尖觉得有些热,他扭头看着路边的垂杨树,“……我可以陪你去。”
姜宜凝:“……”
她在现代虽然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但也情窦初开过。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也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韩子越才在这里等着她的吗?
真是太意外了……
说心里话,她对韩子越并不反感。
哪怕韩子越怀疑她,甚至把她关了一晚上。
可实事求是地说,他是在尽他的职责,而她,确实是“来历不明”。
这么千回百转地想着,姜宜凝的心有一点点柔软。
她不再像是刺猬一样,每次见到韩子越,就竖起满身的刺。
但也仅此而已。
要说再进一步,姜宜凝是没想过的。
她才刚刚明白韩子越的举动是出于好意,而不是在恶意监视她,揣测她。
这就足够了。
姜宜凝笑着表示感谢:“谢谢韩同志的好意,我这一次把要买的东西基本上都买了,以后短时期内是不会去市里。不过以后如果要去,我一定先问一下韩同志可不可以。”
韩子越温和地“嗯”了一声,清冷的面容上带了一点淡淡的笑意。
他看着姜宜凝背的药箱,想到她给刘长锁做的手术,马上又说:“对了,我是来代表部队来感谢你的。长锁的伤势恢复的很好,今天市里那边也派医生过来了,检查过后,说手术很成功,就算是他本人来,也不能做得更好,还说想邀请你加入他们的医疗队。”
姜宜凝惊讶:“邀请我参加医疗队?这么客气吗?”
“不是客气。”韩子越的声音沉了沉,“我们有一部分部队要去南方剿匪,需要会做手术治疗外伤的医生。”
姜宜凝的心抖了一下。
剿匪啊……
对她来说真是好遥远的历史。
她其实是很想参与这些事的,有一种在大时代亲身参与历史事件的豪迈感。
她拐弯抹角地问:“……那算是参军吗?你说的医疗队,是部队军医,还是地方上的医院?”
韩子越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含蓄地说:“是部队军医,不是一般人能加入的。除了个人医术重要,个人出身也很重要,尤其是个人经历,要经过最严格的政|审。人生的每一个环节都要有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