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步有些轻浮，身子也站不稳，慢慢的，她就这样来到了太医院。

彼时，太医院里亮着一盏灯，除了值班的太医之外，只有一个人在忙碌着，身上那件朝服早就已经被汗水和污渍沾染，看起来狼狈得很，但是那个人毫不在意，继续抢救那已经冰凉了的尸体。

姜鸢呆呆的走过去，看着躺在上面的人。

边上忙碌的那个人也察觉到了姜鸢，顿了一下，“你来了。”

“嗯。”姜鸢点头，顿了一下，问道：“他怎么样了？”

“我还在尝试……”顾临不想说出那句他不行了的话，继续忙碌着手头的工作。

姜鸢没有管他，自顾自地坐在边上，伸手，用手掌细细地抚摸着那具早就已经冰凉了的身体，这触感，原本在昨儿的时候，还是温热的，怎么一夜之间……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绵软无力了，趴在他边上，想着他们那些过往，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了下来。

“都让你不要来了，这下可好了……”

“回到你原来的身份，你真的开心么……”

姜鸢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可是没过多久，就泣不成声了。

听着这哭声，原本还算坚强的顾临突然间身子一僵，整个人也跟着剧烈颤抖起来。

太医院里的那盏蜡烛，忽明忽灭。

隔天早晨，敬事房的人便来整理遗体送入棺材了。

原本姜鸢和顾临还不情愿，是小七在边上含着泪说了一句，“王爷已经累了大半辈子了，如今好容易能够好好睡一觉，你们就让他休息吧。”

这句话，直接让两个人的心里防线崩溃。

姜鸢跪倒在地上，泪如雨下。

好久好久，她才被小七安慰着、扶着回到了南陵王府，入门，便见着了满目的白绫，以及跪在大堂和裕太妃一起哭泣的迦叶。

她只是瞥了一眼，便进屋去了。

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也没有哭。

回了南苑，她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化了个淡妆，去了一趟流芳阁。

如今魏星辰出事，最担心自己的，到底还是赵大财和凤凰，为了让他们安心，她把自己的泪痕都遮住了，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们不知道那就是江赫羿，日后，也不必知道了。

“我没事的，王爷虽然待我好，但到底也不是实在夫妻，我虽然有些惋惜，他英年早逝，但是更难过的，到底还是裕太妃和王妃了吧。”

凤凰何尝听不出她在说谎？

声音都是沙哑的。

但是既然姜鸢故作坚强给他们看，他们自然也不好拆穿，于是也跟着轻轻点了点头，“嗯，节哀顺变。我相信王爷，也不希望大家为他沉溺悲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