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霄说得没错,顾凉掳走她的确另有所图,但不管怎么说,对方实打实救了她一命,而且事后也乖乖放她回来了——虽然这是她威胁对方得来的结果。
“再说,你对他父亲有救命之恩,有这份恩情在,他救你这件事便也可抵消了。”左丘霄循序渐进,劝说道:“当然了,他到底救了你,你若想要谢,亲自准备礼品着人送去他家,表示心意即可,未必要亲自登门的。”
同为男人,他不是看不出顾凉的眼神。
从前顾凉顽劣不堪,频频惹怒卫青秋,左丘霄尚且不敢放松警惕,更遑论现在顾凉对卫青秋有了救命之恩,他就更不能让二人相见了。
“只让下人送过去,这样好吗?”卫青秋迟疑道。
左丘霄笑笑,“有何不好?他母亲南山郡主本就不喜你们二人来往,你不出面,反倒轻省些。”
卫青秋垂眸沉思,还是很纠结。
见状,左丘霄顿了顿,再次劝道:“顾凉未婚妻也不是好相与的,她之前还误会了你们,你若再去,岂不——”
话没说完,前面不远处忽的传来耀宗的声音,似是在焦急地喊二人过去。
卫青秋回神,和男人对视一眼,忙不迭上前。
此地乃是卫青秋遇到黑衣人的那狭窄街巷,街巷尽头是一堵墙,此刻耀宗正站在那墙上,见二人来了,他一跃跳下,拍了拍身上尘土,神色凝重道:“车夫找到了。”
“还活着吗?”卫青秋急道。
耀宗迟疑了下,在接触到左丘霄命令似的视线后,方摇摇头,承认:“身首异处,死状极惨。”
卫青秋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巴,“怎么会这样?”
蝉衣都好好地逃脱了,车夫怎么会……
“据墙那边的脚印、血迹等推测,车夫应是主动留下来吸引白鹤卫的注意力,这才给蝉衣姑娘逃脱的机会。”耀宗道:“也正是因此,车夫被白鹤卫蹂躏极惨,几乎已经看不出他的模样,属下也是靠车夫的衣裳才勉强认出。”
卫青秋暗自咬紧后槽牙。
一个车夫而已,白鹤卫要抓她就抓她,为难车夫做什么?区区一个车夫知道什么?杀了他还不算,竟还要毁尸!
卫青秋压下愤怒,问耀宗,“这车夫可有家人、朋友?住在什么地方,来左家多少年了?”
这车夫是耀宗亲自安排的,他对此人情况一清二楚。
“他五年前入左家,三年前与一烧火丫头成亲,一年前产下一子,目前住在距离左家不远的一处小院中。除此之前,车夫还有一远方亲戚,之前在少爷的后院当差,现下已回家养老。”
卫青秋点头,眼睛定定看着那堵墙,似是能通过那堵墙看到墙后被白鹤卫摧残蹂躏到毫无人形的车夫似的。
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神定定,“好,我记下了。耀宗,稍后,你向车夫妻子报信时,一定要封上厚厚一笔银子,务必保他妻儿能不为柴米操心。这笔钱,若官中不能出,你就来找我要。最后,帮我给他妻子带个口信,就说,她丈夫因我而亡,我卫青秋已记下这份情,来日必会帮她男人报仇雪恨!”
耀宗看了眼左丘霄,沉声应下。
卫青秋在那堵墙前站了许久,直至天色将暗,她才敛起思绪,转身随左丘霄一同回府。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神色都较平日阴沉许多。
“你打算何时去顾府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