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无价之宝的珊瑚比,众人都觉得这七彩鹦鹉才是真正的赢家。
这一个小插曲过去后,眼观鼻腰绷直的其他人都不敢瞄张进学一眼。只是心中确是想今日这状元郎干的漂亮,也借此机会算是出了心中恶气。
丞相接下来的教导,张进学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被重新盖住的鸟笼上,如此奇珍应该落入自己手里才对,可是这该怎么办呢?
什么事找母亲好办,可是父亲,一想起父亲那张脸他就心下只摇头怕的紧。哎,对了,这么会说吉祥话,可以算做是详兆啊,如此奇珍就该圣上才可以拥有!
哼,沈若鸿,如此难得,竟然直接献给丞相还有丞相府也难逃吃挂落。
一石三鸟,快哉。
辰时过半,丞相勉励他们在官场上大展拳脚后就拍拍手,门口早已等候的底层官员进来带着他们分别离开。
这是要跟着他们学习为官者的规章,只有沈若鸿三人例外没有朝着6部等官衙走,而是直接被带去皇宫里的翰林院。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做丞相。
每三年一度的科举,只有一甲三名可以名正言顺的紧翰林院,二甲进士要想进只有再学习后考进,而被赐同进士出身的三甲则连重新考的机会都没有,只得贿赂吏部官员,分配七品县令等空缺。
这一个萝卜一个坑,七品县令都没有,那就只能等。
所以才有同进士如夫人这种话。而且出自翰林院的重臣死后都会有“文”做谥号。
尤其对重视死后之名的古人来说,这就是不朽的人生价值。
所以刚才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真的是可以理解。
木质牌匾从右边看是‘院林翰’,古朴不起眼一点花纹都没有,可是有种藐视的态度。
进去后,给了一套乌纱帽在内的官服,还有最重要的一块令牌,长长的木牌刻着一行跟牌匾一样的字,下面是修撰。北面是自己的名字,这就是今后上班的证明。
长明哥和张混蛋则是领的正七品修编的木牌,衣服倒是完全不同。
自己的衣服是浅绿色加银带,他们两人的衣服是深青色,带子也是同色系。
太老气的颜色,幸亏颜值高,要不然直接变老头。
张进学铁青着脸,他怎么不知道竟然如此简陋的衣服,府内的家人都穿的比这个好。
即便是再看不上眼,也没办法。
三人把托盘内的衣服从房间里换上,别说这浅绿色挺好看,少年气十足。
一出去就碰见眼里要喷出火的张进学,看其眼神很是可怕,幸亏有前辈出来引着他们了解整个翰林院。
这就是自己今后人任职的单位,夏天有冰损,冬天有火耗,都是正经八百的银子或银票,皇帝还经常慰问,赏赐东西。
除去每月发的米、面、衣物、鞋子等,沈若鸿的年俸是60两,过年还有大红包80两,另外中秋、清明、元宵等节日也会有赏赐。
这做了文官,每个月不愁吃穿,还有这么多正当的银子来路,也真怨不得都把仙瑶楼当家,娶那么多房小妾。
实在是物质丰富,精神就空虚。
原因就是虽说翰林院是隶属于皇帝的秘书机构,可是上位者也怕他们什么都参一本,烦恼多多,所以用真金白银的堵他们的嘴。
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在翰林院里吃了顿工作餐,大锅饭也香的很,4年才养成的猪,肉质劲道油渣喷香,就这还有很多上官专门出去去酒楼订餐。
看着明显标志的食盒被吏员们呼啦啦拿进来,这他也分了两个吏员,明面上是负责专门给整理文书和查找资料什么杂乱之事,实际上就是助手兼下人多重身份。
两人直接笑也不多话,一个给沏茶一个给把文件摞的整齐规矩。
“你们两个都多大啊。”沈若鸿趁着吃饭时间跟他们聊天。
实在是看着都埋头写字的前辈们,他是一个字都没说过。
“回沈修撰,17。”“19。”
咳,心下一梗。他才16岁,都比他大,可是看伶俐外表真没有说出的那么大。
或许是书卷气养人?
从进翰林院,长明哥就没跟他对视一眼,知道得避嫌,顺便美大叔们的打量他都觉得麻木。
有冲他笑夸上一句才俊的,他后背还相反的激灵一寒,有对他冷脸不理他的反倒没什么危险的味道。
前辈一一介绍,他就恭恭敬敬的叫人,还认识了十多位先前的状元。
如今已是中年甚至50岁不惑的年纪,现如今还是从六品修撰,心下早有准备还是不免复杂一瞬。
满地和满桌的书籍把人头完美掩盖,编书不仅要超越前人,还要带着自己的态度,每一字一句都斟酌再斟酌。
司马迁的《史记》前前后后足足花费了13年,这还不包括查找资料的事前准备和其父亲已经写了5年的基础。
就是说他父亲和他足足两代人的成果。
看着这些前辈一生都耗费在窄窄的木桌上面,都不一定能够名留青史,写出能流传后世的巨作,这种钦佩由内而发的想流泪。
感动的泪水。
下午,这趟熟悉之旅落幕。
“三天后正式来翰林院,卯时(5点)就当值,不要忘记。”
“是。”
鞠躬感谢后,三人一起走出翰林院,门口李坚和杨舟早已等候。
特意走到拐角处两人才上马车。
“沈弟,在翰林院里不要说与我相识。都是勾心斗角之人,专心撰写书籍的终究是少数。”
李传亮折扇放回袖内。
沈若鸿知道他的顾虑,“长明哥是不是怕他们设计我从而巴结你,那我清净日子就没了。”
“是呀,都说进翰林院离成为重臣就不远了,可是往上爬看的是别人的脚如同蝼蚁。”
“长明哥,为什么你的家人对你是宠爱多,却好像并没有对你在官场上有多么大的期待啊。丞相对你都没有什么叮嘱。”
按理说这时候对儿子都是寄予厚望,严厉多。可是今天一幕幕看下来,现在疑惑才问出口。
李传亮一滞,面上没了笑:“他们都把家族的希望全力倾斜在兄长身上,我还没懂事的时候,家人就对我说,只要一辈子快快乐乐的就好。”
“幼时兄长犯小错父亲就会亲自持鞭然后关小黑屋,可我随意练的字家人也会夸极好极好。”说道这里突然一笑,“所以我活的轻松啊。”
沈若鸿正色道:“长明哥,我理解长幼有序,资源倾斜也是正常。你是嫡幼子,我本以为疼爱中也不乏严厉。可是即使这样,如今京城最有名的如玉公子也还是你。”
李传亮低笑,又重新把折扇拿出来。
“仙瑶楼给我家专门送了拜贴,明晚上我带你去瞧瞧。”
沈若鸿连连摇头拒绝:“我这心有所属,可不去那地方。”
李传亮:“知道。可是这仙瑶楼身后那位贵人必须得给面子,我带你这新科状元郎去也是表明态度。而且到时候,你就看看舞,又不是真要你点哪个女子。我可跟你说,这仙瑶楼里的美酒和茶点比皇宫内都不差,甚至还要好。”
看他还是头摇的拨浪鼓,李传亮直接使出杀手锏:“每三年邀请一甲都是定死的规矩,那姓张的到时候也去。”
看着沈弟一听,顿时面带纠结。
直接又猛药一下,“到时候其出尽风头,惹的众人直夸探花郎文采斐然。”
听到这里,沈若鸿一咬牙,直接打断话语,“我去。要是真那样,我得呕死。人渣就该有人渣的待遇。”
“哈哈。”
沈若鸿看着他笑的畅快,顿时觉得有些上当。
不过,他回去得好好准备些有名的古诗词,到时好派上用场。
隔天白天拜访主考官礼部杜尚书是头等大事,这是他们的“座师”。
来的巧三人没有碰上别的进士,倒是杜尚书对他们的态度比丞相还热情。
连连呵斥下人慢待,说直接进来就行,还要什么通禀,真是榆木脑袋。
只万万没想到跟辛杨是一省的,表面其对辛杨的态度最为真心热情。
沈若鸿在杜府内笑的最欢,上午出来脸是最沉的。
耷拉的这麽快速,简直让另外两人又是吃惊又是佩服。
“心疼咱们买的好茶点心啊。”
“这怎么说?”曾凡刚才是最拘谨的,面对厚望也是最忐忑的。
他可是最后一名,昨天在丞相府都没得一句话,这态度让他心里没底。
要不是遇见沈弟偷偷给眼色,他都恨不得直接发誓做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