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看不起人了!只要今天能上,我就会狠狠打你的脸!黄敏学,我算是认清你了!”徐牧狠狠瞪了黄敏学一眼,用力地扭过头,不再看他了。
学学咬着自己的嘴唇,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明明拍着他,大概是想让他去和徐牧道个歉吧,他置若罔闻。
“你们还有谁做好了上场的准备吗?”
教练终于发话了,问的是其他的替补球员。赵蕤最先表示让他踢任何位置都没有问题,而另外几位学弟都一一摇了头。房间里很暖和,但他们有点发抖。下半场势必是我们最后的白刃战,任何一次攻防都可能左右战斗胜败。这种生死存亡的场面连我们自己都是第一次经历,在场下看着恐怕都会有点腿软。
“徐牧。”教练走到了徐牧面前,像交付重任一般将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靠你了。快去卫生间换衣服吧。雪大,不要穿太少。”
“好的!”徐牧用我所见过的最感激也是坚决的目光望向了教练,接着便雷厉风行地拎着自己的包出了门。又一个学期过去了,作为我们球队的正式队员,她还没出场过,甚至连更衣室都不能完全使用。但她仍在坚持。也许之前想过放弃,但她从未真正离开,并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勇敢的姿态站了出来。
学学真的过分了。不知道他是看不起徐牧还是看不起女孩子。也许只是想开玩笑?但也太不合时宜了。但是……学学不应该那么笨或是那么坏呀。何况他和徐牧是多年的同学和朋友。怎么能说这种话?
不过蒲云今天也不是一再“挑衅”了我吗?虽然他的态度和语气比学学温和许多。
“柯柯。”正想着,米乐把脑袋贴到了我耳边。我悄悄应了一声。
“我听到蒲云跟你说的话了。”
“欸?”
“你保护好我们的大门,我来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哭的。”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雪花落下那样无声无息,却在灯火通明的更衣室里和温暖的风一并飘浮。
“我们会赢的。”
“嗯。”
“队长,我也会加油的。”卢卡也走到了我的身边,绿色的眼睛里闪动出恒久的光。我们仨偷偷碰了碰拳头。
“关山正飞雪,烽火断无烟。”“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江南江北雪漫漫,遥知易水寒。”穿越狭长的通道,重新回到绿茵场上时难免想到这些诗句。大雪陌生了世界,将那些习以为常的事物打扫干净,留下未经沾染的洁白。雪是新的,世界也是新的。顶着呼啸的北风,天地仿佛为我们重新铺设好了决战的舞台。分别引自王维《陇西行》、《木兰诗》、向子湮《阮郎归·绍兴乙卯大雪行鄱阳道中》。
[2]引自文天祥《正气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