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笼罩着黯淡,白晃晃让人眩晕的灯光在挣扎般地摇摆,如同绞刑架下的躯体。穿军装的看守们把我们一个个领上去,再过不久他们将化身为行刑队。顾霏霏头上是顶硕大的黑色军帽,金色的鹰徽闪着刺眼的光。她的手臂上戴着红色的袖标,是一排交叉的长枪,和那些更为让人熟悉的万字标志一样透露出来自深渊的寒意。
走啊!李百川用枪托恶狠狠地把我们推到了顾霏霏面前。手铐互相碰撞,发出细微的叮叮咚咚,与沉闷的脚步声形成了诡异的合奏。她手里拿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背光的影子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们一番,军帽下闪烁的目光也将我们扫射了一遍,像一把尖利的刀。
“叫什么名字?”她把烟指向了叶芮阳,一股威严到不容置疑的声音。
“索勒(sol)。”
“怎么,有什么事?”我的独白又到了,我只说了第一句话。
朋友们,我可以负责——只要军事当局同意——替你们带一封信或一件纪念品给你们的至亲好友。医生说。
我听到镜墙无力地朝后倒下了,大地也在抽搐,脱离了它本身。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头顶是蓝天白云,脚下是黄土地,虽然外界还是黑暗一片,但头顶的和脚踩的不多的东西都跟真的一样。
我看到涛涛朝我走来了。
“走运的伙计,我真没想到还能看见你活着。”[31]
“他们判处了我死刑,后来他们又改了主意,我搞不清楚是为什么。”[32]
“他们在两点钟时逮捕了我。”[33]
“为什么抓你?”[34]
“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所有跟他们想法不同的人全抓起来。”[35]
他又低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