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高挂于天,树影重重间酒香四溢。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窜进小树林,嫌弃啧啧两声后,小声的咕哝道:“这是喝了多少坛啊?”
“嗝,城主府家大业大,难道还供不起我一个酒鬼的酒。”说话间又开了一坛。
“自然不是,但喝酒伤身啊!”灯烛被点起,照亮这一方地域。
三叶将灯笼找好位置挂好,四处一打量,无语的扶额道:“你这是打算把自己喝死吗?”入目所及除了他过来的路到处都是空了的酒坛,而醉鬼还在不停的开坛灌酒。
“这点酒不算什么。”酒坛移开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黝黑脸庞来,不是别的正是与苏子桑他们一道被请进城主府的船夫阿宽。
“这还不算什么?那怎样才算过分呢?”城主的长子三叶问他。
阿宽放下酒坛,想了想,道:“千日烂醉如泥。”
三叶笑了,他道:“若饮一千日的酒怕是自个都成一坛酒了。”
“哈哈,你这说法倒是别出心裁。”阿宽大笑着倒向空酒坛。“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随心自在,痛快啊痛快!”
三叶静静的看着,良久之后在阿宽安静下来之后他才问道:“阿宽,你这样真的没事吧?我去问过熟悉你的,他们都说你老实,不爱说话,没有不良嗜好,喜欢发呆。”
阿宽歪着头听他说完,嘲讽的一笑,说道:“以前的我连进城主府水道的资格都没有,现在的我睡着城主府的客房,吃着城主府大厨精心烹制的饭菜,还有这些酒,这些酒以前我可是连想都不敢想,但现在我喝一坛扔一坛都没事。你说,是吧?”
三叶无语,呐呐的点了点头,道:“原来你的本性是这样的啊!之前没释放是因为没有条件,现在有条件了你就暴露本性了。”是这样吗?他总觉得阿宽转变太快,很不对劲。
阿宽往后靠靠,让自己躺的舒服点,他打着酒嗝,断断续续的说道:“呃,是不是,有什么重要,反正他们一走,你们肯定就要赶我走,我,我不过是你,你们请他们来时顺带捎上的。”刚说完,头一歪就扯着呼噜沉沉睡去。
三叶扯了扯嘴角,看着睡的四仰八叉的阿宽,心道:来这就是一个错误。
想是这么想,但让三叶现在回去他也是不愿的。回去了就只有写不完的字,看不完的书,比起那些他宁愿呆在这里看酒鬼睡觉。大把事与愿违,他才在这里呆了不到半刻,便被母亲给安排的仆从叫走了。
“母亲唤我何事?”他问。
“奴等不知。”
“要你们有何用。”瞪了仆从们一眼,他烦躁的扔掉手中佩带的玉饰。
金尊玉贵又如何,还不是做不了想做的事。
“我儿回来了。”殿前,他的母亲形态雍容的站着,居高临下不怒自威,冷冷的看着他,眼眸中没有一丝慈爱在。
“见过母亲。”他垂眸敛下所有心绪。
他的母亲淡淡的嗯了一声,威严的凤眸扫过他身后的仆从们,轻轻的一摆手就处置了他们的性命。
“如此无用,怎配追随我儿。”轻描淡写间收割性命如修剪花枝一般随意。
三叶胆寒的低下头,无法认同母亲的做法但也不敢违逆母亲,他选择了逃避,一如既往,不敢尝试。
“抬起头来,畏畏缩缩,成什么样子。”
母亲一直很瞧不上他,她的关怀只在父亲在的时候呈现。他不恨她,亦不爱她,只是逃不开血脉的束缚,逃不开与生俱来的责任。
三叶低着头,与她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