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还不能确定对手的情况下,让对手的人在她身边好好呆着,是最省事的。
这一次,她要追溯真相,前世每一个谋算她的人,她都要让他们都得到应有的下场!
卞岳霆的伤,尚未大好。
秦妙璇以方便照护为名,让他和自己同乘一辆轩车。
车與内,卞岳霆正直愣愣的看着她,擦满黑色膏药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辨不出美丑,更看不出喜怒哀乐。
皇帝给秦妙璇配的,是帝王才可以乘坐的四马立车,以彰显她的尊贵地位,更是昭告天下她所到之处如帝亲临。
立车最多可容十五人,與内只有知暖跟着伺候,空间很是宽敞。
秦妙璇端正居中,知暖据一侧。
卞岳霆一个人远远的坐在角落里。
车舆底部,是用精钢铸造的密闭性极佳的储冰层,这是能保持车舆内冰凉舒适的关键。
秦妙璇接过知暖递过来的茶,漫不经心的问了句:“知道我是谁吗?”
卞岳霆艰难的点了点头。
“今天早饭吃了吗?”
卞岳霆艰难的眨了眨眼。
秦妙璇察觉到他的手脚似乎还不能动。
知暖拿出一个食盒,一边打开一边接话:“姑娘,这是送他过来的人给我的,说是我们太早动身,甘大夫没来得及喂。”
秦妙璇不动声色拿过知暖手里的粥,柔声问:“都是甘霖亲自照顾你的?”说着话,粥已送到卞岳霆嘴边。
卞岳霆努力把嘴凑近汤勺,努力想把粥吃到嘴里,却把粥弄得嘴角衣服上到处都是。
简单的吞咽动作与他做来似乎是比登天还难。
秦妙璇动作微滞:“甘霖给你接了舌头?”这个甘霖,多事!
卞岳霆努力的点头,又点头,眼睛里闪过一线光芒,看得出这个事情是他希望的。
秦妙璇面色骤冷:“卞岳霆你听好了!我需要的是你刑痴的本事,不需要你的舌头!”
“我有救你的能力,也有让你回去的本事!”
卞岳霆“噗通”单膝跪地,双手僵直在身侧,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呜呜咽咽的声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虽跪着,腰背也因为伤痛而略显?偻,却不见一丝卑微姿态。
秦妙璇眸光微闪:“你能动了!”
卞岳霆愣住,再看向秦妙璇时的瞳孔中盛满了水汽。
秦妙璇呡了口茶,把茶杯递给知暖,起身,走过去,俯身扶起卞岳霆,温声道:“来,粥都凉了,我喂你吃点。”
一边的知暖,像见鬼一样死死盯着自己的主子看,这段时日,她认清了一件事,她的主子自经历祭天女一事后,性情大变!
秦妙璇侧了下眼,问:“怎么了?”
知暖慌忙低头落眸,躬腰,一句话不敢说。
秦妙璇并不去理会知暖,回眸看卞岳霆,问:“甘霖是怎么喂你吃粥的?”
卞岳霆眼珠子转向他们坐的轼席,身体慢慢靠过去,艰难的后仰。
秦妙璇挪坐过去,屈膝,让他的后脑勺刚刚好倚靠在她的大腿上。
然后她示意知暖端来粥碗,由她自己执勺,一点一点的把粥送到卞岳霆的嘴里。
这一次,卞岳霆把粥一滴不漏的吃完了。
喝完粥,秦妙璇让卞岳霆平躺在铺着百花软地毯的地上,自己亦闭目休息,卞岳霆似也累极沉沉睡去。
只剩了一个知暖,怀着复杂的心情,时不时的看一眼自己伺候了十年有余的主子。
日至正中时,禁卫长来报:“禀秦御史,车队已行至九株梅林,御史要不要下车透透气?”
秦妙璇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挑开车帷一角,眺望,九株梅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