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元昭华,我只要一个结局,看着她生不如死!”
“璇儿……”萧炎落下眼眸,“一定要杀了她吗?”
按着萧炎的意思,元昭华如今已失势,保留她的身份,余生软禁在慈宁宫,如此,既能全了他的孝名,又不给天朝借口吞并北辰。
南宫九亦满脸期待地瞧着秦妙璇,等着她回答。
秦妙璇淡淡看着自己的生父,目光清亮如一泓秋水:“父亲是不忍心啊……”
“当年,元昭华命人折磨母亲的时候,可曾有过不忍?”明亮的眼神渐渐凌厉,“元昭华给父亲你下毒的时候,可曾有过不忍?”
“元昭华在枫眉镇狙杀我的时候,可曾有过不忍?”
“元昭华为了狙杀我,联合洛家在屠杀兴安镇全镇百姓的时候,可曾有过不忍?”
这五个问题,问得萧炎哑口无言。
死寂!
秦妙璇冷笑,残忍冷酷。
“以上,只是几次比较明显的狙杀,期间,或明或暗多次设计,且不细说。”
“父亲仔细想想,元昭华哪怕是只要有一次成功,你我父女,可还能有今日?”
她语声冰冷,一字一句俱是从心底扣出的话语,小脸上的刻骨冷漠令人看起来禁不住心底发憷,只觉得忤逆她,后果会非常可怕。
萧炎的眼底渐渐有了了悟。
“璇儿要怎么处置太…元昭华?”
“父亲知道我本来就不是好人!”秦妙璇缓缓抬头,仰望向没有实物的某个虚处,她不想让萧炎察觉自己几乎克制不住的怨毒。
“啊…那璇儿你…你要……”
叹了口气,秦妙璇缓缓看向萧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父亲放心,只要元昭华顺安天命,我必给她留一个全尸!”
殿外,忽起喧哗。
萧炎皱眉。
蒲公公迈着小碎步小跑进来,过于惶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皇上,柳妃小产了。”
萧炎脸色立刻就变了,顾不得许多,拔脚就朝外奔去。
南宫九看了淡定的秦妙璇一眼,没有跟过去,而是跟在秦妙璇身后漫步出了昭阳殿。
殿外,卞岳霆站在神色呆呆的黑蛛身后,眼睛一直盯着昭阳殿的门,看到秦妙璇身影,长长呼出一口气。
秦妙璇没有说话,径自向兰宇轩而去,她本碍于血缘,不想亲自插手轻水和太后的恩怨,现下,她改主意了。
她认为自己必须给轻水助推上一手。
众人跟上。
兰宇轩。
轻水把自己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嘤嘤泣哭,被子随着她的抽泣一动一动的。
萧炎铁青着脸坐在床沿。
地上爬跪着三个御医,御医身后还五体投地匍匐跪着一个宫侍和一个女史,个个均是身子像筛糠使得发着抖。
秦妙璇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个情形。
她快步走到床前,弯腰,伸手轻轻按在不停抽动的肩膀位置,“娘娘,刚刚还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明知故问,做做样子罢了。
被子里的泣哭顿了顿。
轻水并没想到秦妙璇会回转,她本是极慧之人,立刻就顺着秦妙璇的话意,明白了秦妙璇回转的目的。
又故意拖了会时间,慢慢地慢慢地从被子里露出两只已哭到红肿的水眸。
“姐、姐姐~”
嘴里叫着秦妙璇,水眸却一下一下望向萧炎。
带着伤感的哀戚的娇嗲无助,总是最能抓住一个男子的保护欲。
萧炎心疼道都要碎掉了,“柳儿别哭,啊,不哭,朕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啊!”
听到萧炎对轻水的昵称,秦妙璇略略挑了下眉梢,眸底闪过一抹冷厉,莫非萧炎已经知道轻水是蒲柳儿?
如果轻水会把她的身世,对萧炎和盘托出,那是不是说明轻水对萧炎确然动了真情?
动真心……
不太像是轻水会做的事……
“皇上~皇上不要为难…”轻水轻轻咬住下唇,无辜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下挤出两滴泪珠,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奴妾命贱……”
秦妙璇怒了,转身,走到为首的御医面前。
“说,娘娘怎么就小产了?”
御医听出了秦妙璇不善的语气,禁不住齐齐倒吸了口冷气,这个女子的狠辣,他们可是亲自领教过不止一次啊……
为首御医偷偷望向轻水,得到了让他安心配合的暗示。
惊绪稍定。
“禀尚书令,娘娘是误食了汤药,喏,就是这碗,里边还剩有一点渣,我和几位同僚俱查验过了,这里面有桂圆和杏子。”
秦妙璇冷了声气:“桂圆和杏子?”
御医点点头。
“是!尚书令也懂药理,当知道这两个食材皆属大补,性大热,孕妇本身就胎热,再经常服食这两种必会滋生内热,不能补益,反而会滋生内热,热性会导致滑胎。”
萧炎冷哼,目光落在跪在一侧的宫侍身上,“小福子!这汤是谁给柳儿准备的?”
宫侍颤巍巍地抬起一点点头,望了另外一侧的女史,“回、回皇上,娘娘的膳食一直一直就是、是安女史在负责……”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个被叫做安女史的还不等小福子说完,就开口求起了饶。
萧炎犀利的目光在屋里所有人的身上扫过一遍。
“说!”
简洁的一个字,裹挟了君王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