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垂着头,小声道:“有半年了,奴才知道自己对不起侯爷,可是侯爷将人娶进门便一直这般晾着,月婵日日盼着侯爷,常常闷闷不乐……”
春生恨不得再踹夏生两脚,可是谢锦如今正在起头上,他是不想火上浇油的。春生自星河走后便后院与外务一把抓,秋生贴身伺候谢锦的,冬生便在营地里打杂跑腿,甚至在营地里也算是有职位了。
唯有夏生这些年一直给伺候小侯爷外出,家中的马车与小侯爷的马匹都是夏生在伺候,这一年侯爷在军营里的时候比较多,不怎么用马车。
夏生大部分的是就闲赋家中,月姨娘常常外出烧香或者是回娘家,因家中除了侯爷便只有这一个主子,侯爷也从不曾怠慢过,夏生便经常侍奉月姨娘外出,怕是这一来二去,便出了这般的事了。
谢锦冷笑连连:“是以!你们做出这般的事,还要怪本侯爷了!”
夏生忙道:“不是不是,是我看月婵不开心,这才忍不住的!侯爷!您就放了月婵吧,我同她时,她还是完璧之身,前番为了我还落了胎孩……”
谢锦怒到了极致,瞪大了眼,话都不说了,忍不住踹了夏生好几脚。夏生被踹倒后,便又跪直了,咬着牙生生忍住,闷哼连连。
春生终是忍不住抱住了谢锦的大腿:“侯爷!夏生他是罪该万死,你不要气坏了身子!”
夏生道:“夏生自小伺候侯爷多年,从不敢求侯爷恩赏,只求侯爷能放月婵回家,让她自由!”
林月婵忙哭着扑了过来道:“不是不是!不是如此,侯爷、侯爷你听妾身分说,是他强迫我的!我不想回家!侯爷!妾是被强迫的!”
林月婵虽是如此说,可夏生还是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谢锦看了这一幕,又是冷笑连连,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春生瞪了夏生一眼,忙追了出去。秋生和冬生进屋扭着衣衫不整的夏生。快速的跟在了谢锦的身后,谢锦一口气走出了院落,转身朝书房走去。
秋生和冬生也将夏生再次扔在了谢锦脚下。谢锦垂眸看向夏生,虽是奴仆,可他们都是五六岁便跟着谢锦身侧了,鞍前马后,功劳苦劳都是不缺的,若非是家声的奴才,夏生这一身武艺,便是去军营里,也是能博个功名。
谢锦脱下身上的披风,扔在了夏生的身上:“若是别的事,本侯不会同你计较,可不管本侯与那林月婵如何,她都是我迎娶的妾室,你做下的乃背主之事,我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
夏生端端正正的跪下,重重的给谢锦磕了三个头:“奴才罪该万死,可月婵她……”
“不必说了,林月婵留在侯府里,本侯脸面受损,本侯会给她一封休书,让人送她回家的,从此后她便是自由之身了。”谢锦看向夏生激动又带有感激的脸,一时间心头涌起了百般滋味,这一年让他经历了太多太多,他早不记得当时为鬼使神差的抬房了林月婵。
谢锦低声道:“夏生,一会让春生给你拿上你全家的身契,你们去自谋生路吧。”
夏生骤然瞪大了双眼:“侯爷!奴才……”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谢氏一族风雨飘摇,朝不保夕。
这朝中稍微得罪过潜邸时新皇的哪家不是满门抄斩,便是祸及九族者也有不少。谢氏一门当初何至是得罪过先皇,除了太子便是他们整治当年的秦王手段最狠了,谢锦更是多次当众殴打过秦王。这时候,所有人都能倒戈,都能去谄媚,可谢氏是废太子的亲舅舅,皇太后的娘家。
不管皇上面上对谢国公多客气,也是因为谢国公依旧手掌南大营的兵权,这皇城护卫的虎符还在谢国公的手里。新皇根基还没有彻底稳定,皇太后还在,废太子还在,便是皇上想翻脸也要掂量掂量。
这时给了夏生身契,甚至将夏生全家的身契都给了,让他们离开勇毅侯府。这哪里是惩罚,这分明是天大的恩德。
夏生便是方才挨打挨骂也没有半分屈服,可这会霎时便已泪流满面:“侯爷!侯爷,奴不走!奴还要继续伺候侯爷!”
谢锦嗤笑了一声:“别以为本侯是好心放过你,你往后离那林月婵远一些,否则便是本侯想保,也保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