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初翎诧异表情中,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逾越,又讷讷放下了手。
他低眉敛目,轻声开口“……可宸华宫说不见客。”
初翎摆摆手,“没事,我们闯进去就行,他们不会怎么样的。虽然在仙台山我破不开这里的阵法,但在门口,距离这么近,它挡不住我的凤凰赤焰的。况且,我拿到了鲛珠,得给夜离哥哥才行啊。”
云鹤阻挡不住她飞蛾扑火。
甚至来不及多说些什么,就感觉到初翎操控着周身气流、将他整个人携起。
眨眼之间。
两人已经破开了宸华宫结界,在宫门口落地。
门外还是上次那个小仙侍,见陌生人过来,大惊失色,厉喝道“何人擅闯……帝姬殿下!”
看来,倒是进步不小。
竟然已经识得她模样了。
初翎点点头,没心情同小仙玩闹,抬步、大喇喇地往里闯去。
仙侍“殿下!请留步!夜离仙君已下令……”
初翎一抬袖子,故技重施,将那小仙侍定在原地,开始施法找人。
很快。
她探知到了别殿传来的熟悉气息。
是夜离。
“云鹤,我们走。”
…
初翎闹出这么大动静,夜离自然很快知晓。
别殿百步之外,已经能看到夜离一袭白衣,雪松一般隽秀身影,正站在殿外。
初翎愣了愣。
步子愈发加快,将云鹤远远甩在身后。
“夜离哥哥!你是特地来等我的吗?”
夜离转过身。
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初翎在他冰冷眸光中、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
夜离“为何又擅闯?是听不明白我之前说的话吗?”
初翎在他面前站定,没说话,先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夜离眼睛如寒潭,冰冰凉凉,似是要让人溺毙其中。
一如从前那般、无悲无喜。
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许是因为注视时间太长、又太过专注,夜离眼神显得愈发不悦起来。
“同你说话,为何不应?”
初翎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夜离哥哥,你眼睛没事了吗?”
夜离蹙起眉。
“无事。”
初翎有些不敢相信,“那乐连山的剑气如此厉害,怎会这么快就能恢复?若是真无事,怎么今日蟠桃会,夜离哥哥没有到场呢?不用骗我,这样反倒会让我更担心的呀。”
“……”
夜离没有说话。
这样倒是让初翎心头一热。
夜离肯定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做出没有事的样子。他的幻化之术向来精进,她窥不破也是正常。
思及此。
初翎将那颗鲛珠拿出来,双手捧着、递到夜离面前。
姿势看起了颇有点虔诚味道。
似是将眼前之人,奉若神明。
“夜离哥哥,这是我从东海取来的鲛珠,于温养眼睛很有益处。给你。”
“……”
夜离的视线落在鲛珠上。
指尖微微一动。
初翎怕他觉得不好意思,干脆牵起他的手掌,直接将鲛珠放到他手心里,拢着他五指握紧。
“夜离哥哥,你一定要小心呀,切不可受伤。”碎碎念了几句,继而又想到了别处,“……不过,你怎么搬到这别殿来住了?”
夜离“此处并非我住处。”
“哦这样……”
这种小事,初翎一贯不会放在心上,也只是随口一问。
倒是想问夜离拒婚一事,不过,想到他还在养伤,眼睛还是要避光的好,不便在外头多待,干脆也没有再说什么。
面对夜离的事,小姑娘总是十足贴心。
顿了顿,初翎摆摆手,匆匆催促道“鲛珠已经送到,那我就先回仙台了。要不然,一会儿蟠桃会结束,父君母君要来寻我了。夜离哥哥,你养好眼睛的伤之后,一定要来仙台看我啊!我被禁足,很难偷跑出来的。”
“……”
“夜离哥哥,说定了!一定要来看我!”
说完。
她再不缠着他打扰,干脆利落地转过身。
拉起数十步之外的云鹤,离开。
…
初翎去求鲛珠这事儿,果然没能瞒住。
鲛人族虽然早已脱出天界,但毕竟东海人多嘴杂,天界重规矩,仙台帝姬向鲛人族长行叩拜之礼这种事,很适合作为谈资。
没几天,自然也传到了九重天上。
初翎父君发了好大的火,将初翎提溜到了仙台大殿。
“跪下!”
初翎不肯,“父君,不知初翎所犯何事,惹得父君这般生气?您不是说过,无人的时候,不必向您行跪拜之礼的嘛。”
“呵,这就是你向那鲛族下跪的道理?还不速速跪下认错?”
果然是这件事。
还好。
初翎松了口气,往前一步,放软了语气,试图冲着她父君撒个娇、蒙混过关。
“父君,人家虽是鲛人,按照辈分来说,却是长辈,行个大礼也不算什么嘛。再说了,不是您说的嘛,有求于人就要有有求于人的姿态。”
“哦?原来在你看来,凤凰一族的帝姬,向别族行礼,不算什么大事?我族人的面子都被你这混不吝的丢光了!”
初翎嘟了嘟嘴,“哪有这般道理的?我代表的是我自己,怎么就扯到族人身上啦?再说了,事急从权嘛,夜离哥哥需要鲛珠疗伤,面子这种东西,看不见又摸不着的,哪就比人还珍贵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胡搅蛮缠!”
她父君冷冷一笑,“他夜离怎么就需要鲛珠疗伤了?是他那个宝贝小徒弟,一届凡人之躯闯入乐连山,被剑气刺瞎了眼睛!初翎,你下跪求来的那颗鲛珠,早进了那凡人的身体里,去供那凡人眼睛了!”
“……”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