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微风吹拂,树影摇曳,洒落的月光穿过其中,在公路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蝉鸣在公路两侧的林间回绕,整夜不休。
远光灯在远处闪过,伐木场的皮卡司机在收音机里放起午夜电台,听着年轻的女主播说些时而挑逗,时而下流的段子。他喝了口香槟,就放在驾驶座旁的冰桶里——那是他今天参加聚会顺手顺回来的东西。
突然,他看见了山涧林间的道路中央,站着一个人影。他连忙切换近光灯放慢车速。
“喂!怎么回事?”
皮卡司机探出车窗大喊。那人身穿黑色的外套戴着兜帽,把兜帽的前沿拉得很低,在汽灯的照明下仍然看不清他的脸。
司机见那人没有回答,便摁下了喇叭。
“——叭!”
但是那人仍然没有回答。
“是车坏了要帮忙拖车吗!回话啊!没事就他妈别挡在路中间!”
“妈的,该死的流浪汉。”
那人依旧没有回话。
但是司机看见那人的身体正在细微地颤抖,像是在忍耐什么。然后毫无征兆的,他猛地冲了过来!
他奔跑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数十米远的距离几乎是在呼吸之间被拉近,他身后甚至留下一连串模糊的残影。
皮卡司机被吓得一脚油门到底,引擎轰鸣!
可还没等汽车冲出多少距离,那人率先一脚踹在了引擎盖上,力量之大让整个车体前端都凹陷下去!前车窗在一瞬间皲裂,成块的皲裂玻璃被震飞到半空中,驾驶室中甚至弹出了安全气囊,那人的一击造成的破坏不亚于和一辆飞驰的重型摩托迎面相撞!
皮卡车停了下来,接着那人敏捷地跳上引擎盖,车身再次晃动,碎裂的挡风玻璃轻响掉落。那人轻而易举地砸碎挡风玻璃,把手伸向眩晕的司机。就在这时,道路一旁一道黑影像是炮弹一样飞出击中了他,把他狠狠地摔到道路的另一侧!
“——走!快走!”
击中兜帽人的黑影落地,转过脸大吼,他的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具。
司机迅速从眩晕中清醒,他没有犹豫,一脚油门到底,熄火的引擎再次发动,皮卡车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发出悲鸣,车轮用地面响起锐利的摩擦声,亡命般地逃离现场。
兜帽人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口里发出低吼,那是因愤怒而血脉喷张的前兆。
“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面具人回头开口,他面对如野兽般低吼的男人毫无畏惧,反而因为局外人的撤离显得松了一口气,如闲庭信步般向男人接近,“不过在处刑开始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不想配合也没关系,疼痛总是最好的吐真剂。那么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是?”
倒在地上的男人发出嗤笑。对方高度自信的姿态令他点燃了斗争心,他愈发想要看看那张面具下的脸被撕烂时的表情了。
“哈……呵呵哈。林德,我的名字是林德。”自称为林德的男人从地上爬起,取下自己头上的兜帽,深陷的眼窝中双眼如鲜血般赤红。
“很好,与调查一致。第二个问题:你是何时受到污染的?”
“污染?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这
是进化,是向着更高层次生命形态的进化。”男人在说这句话时表情显得非常认真,像是诗人在为词句更改措辞。
“我不在意你称呼那为什么,我只在意你受到污染的时间。是什么时候?”面具人继续发问,同时保持着警惕缓缓移动。他的双眼始终在提防林德身上每一处可能发动的攻击。
“是何时呢?或许是昨天,或许是一周前,又或许是在遥远的过去,直至追溯到人类诞生之初的那片果园?我不知道,可我在接受了这份力量之后才察觉到,我们每个人都想吞噬他人的生命之果。无关思想,无关利益,只是单纯的那份渴望如与身俱来的本能般同样强烈,这是刻在我们每个人灵魂中的东西。在何时察觉这一点?在何时开始进化?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的内心呢?”
林德突然猛踏地面发起冲刺,巨大的力量踏碎沥青的地面溅起碎渣,左手掌化为利爪携带起强烈的劲风向面具人袭来。
而面具人没有丝毫畏怯,林德的突袭在他预料之内。他迎面上前让利爪轻微擦过自己的侧身,然后扣住林德的手腕翻转,用另一只手握拳猛砸林德的手肘,令林德的手臂发出恐怖的断裂声。紧接着面具人反向挥拳,猛击在林德的脸上,打碎了林德半边的牙床。尖锐如剃刀般的牙齿混杂着鲜血跟唾液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