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容在女警察的引导下,走进王炳政办公室。这是芳容第一次进王炳政办公室,心里还是有点忐忑,这里毕竟是敌人盘踞的核心地带。
芳容贸然来见王炳政,是想从敌人的嘴中套取码头照相的秘密。
面对芳容的到来,王炳政并没有觉得不妥,也没觉得唐突,反而觉得很正常。
王炳政笑眯眯地迎上来,“芳容格格请坐,我们刚刚见过面,你又急匆匆地登门,一定有急事吧!”
芳容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怕自己说话有颤音,故意大声说:“有,王局长,你给买个新照相机吧!现在的照相机露光了。”芳容的话,附和商人的处世哲学,见便宜就上。
王炳政不假思索地马上表态,“买,我给你买新的,买最好的。”
芳容接着说:“还有,曝光箱也得换,啥时候买?”芳容提出一堆的要求,是想试探王炳政对码头照相的急缓程度。
王炳政说:“明天就买。”
戴斌站在一旁,没理会芳容说的话,而是轻轻地摔打着手里的电报纸,显得及不耐烦。
王炳政示意芳容先坐下,“你先坐一会。”
王炳政拍着戴斌的肩膀,走到窗户边,和戴斌交待对付冈田机关的办法。
王炳政小声说:“看见芳容,我就有办法了;冈田机关手里肯定有小山江村的护照,如果我们能证明护照是假的,不是警察局开的,我们就没有撒谎。”
戴斌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警察局的人不认识宪兵队的人,谁信?”
王炳政急赤白脸地说:“你怎么死脑筋呢,他们又没给我们照片辨认,只给了名字,名字,重名的人多了。”
戴斌没明白王炳政说的话,“什么意思?”
王炳政说:“宪兵队伪造护照,护照是假的,我们说的谎话就是真的。”
戴斌还是没明白王炳政的意思,“谎话怎么变成真的?”
此时,芳容坐在王炳政的办公桌旁,看见办公桌上有一个敞开口的档案袋,里面是一摞照片(薛子明给王炳政的照片)。照片有大有小,有新有旧,一看就是积攒多年的照片。照片引起芳容的注意,芳容想看照片。
王炳政和戴斌说的起劲。芳容用眼睛的余光瞟着王炳政,慢慢把手伸向照片,忽然,王炳政转过身来,芳容把伸向照片的手转向茶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芳容说:“渴了。”
王炳政连忙制止芳容,“那是我的茶杯,我再给你拿一个杯。”王炳政给芳容拿茶杯,这才发现装照片的口袋就放在办公桌上。这一口袋照片是警察局的绝密。王炳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芳容,接着把装照片的口袋放到了保险柜里。然后给芳容倒了一杯茶。
王炳政问道:“你刚才说买什么?”
芳容说:“曝光机。”
王炳政一摆手,“买,你放心,明天就买,回去吧!”
芳容只好起身离开。
王炳政把芳容送到门口,转过身,继续开导戴斌。
王炳政说:“你呀,心眼直,不会拐弯,听我说,跟冈田机关这么说,警察局没有小山江村的户籍登记、护照记录,此人不存在,护照肯定是假的,这你懂了吧;但是,宪兵队有个叫小山江村的士官,不知道此人是不是冈田机关要找的人。”
戴斌这才如梦初醒,“高,实在是太高了,这一招把我们自己摘出来了。”
王炳政露出一脸的无奈,“高什么高,这件事很可能牵扯阿南,你说,把我干儿子牵扯进去怎么办?我也纠结呀!”
戴斌一听阿南的名字就烦了,“自作自受。”戴斌始终认为阿南害死了报务员。
夜色降临,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黑暗中,芳容来到一棵树下,等待周立诚的到来。
一会,周立诚来了。周立诚穿了一身海警制服,说是今天在码头站岗,刚刚下岗。
芳容说:“老周,有个事,我拿不准主意了,想跟你商量商量。”
周立诚心里一惊,芳容历来做事果断,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很少,“啥事?”
芳容说:“警察局忽然要给码头工人办良民证,并且要把照相机搬码头去,急的很。”
周立诚心里咯噔一下,“年初办了一次,半年的时候办了一次,这到年底又办,有点不对劲呀!”
芳容说:“我觉得这里面有事,我有预感,强烈的预感。”
周立诚问道:“船厂工人多,警察局说没说在船厂办证照相?”
芳容说:“没,就说给码头工人照相办证,说是丢失严重,不利于检查。”
周立诚想了一下,“这里面肯定有明堂,要做防范准备。”
芳容觉得周立诚说的有道理,“嗯,通知码头我们的人按预定方案转移,天亮之前能不能完成?”
周立诚为难地说:“全通知来不及了。”
芳容用坚定的语气说:“一个不落,快去。”
周立诚点头,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火车站,坐夜车的人群稀稀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