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提出的建议,叫竹内真一眼前一亮,“把人交出去,嗯,是个办法。”
阿南催促说:“您现在就给武彦三郎参谋打电话,叫警察局把人押送去新京;关冬军要是信不过警察局,宪兵队可以配合警察局押送。”
竹内真一觉得阿南的主意不错,便拿起电话听筒,“接关冬军司令部武彦三郎参谋办公室。”一会,电话接通,竹内说:“三郎中佐,我,竹内真一,我看还是把报务员押送关冬军司令部吧,换个审讯环境,再给他一份高官厚禄,备不住就招了。”
电话里,武彦三郎想了好一会,才答复说:“是个办法,我考虑考虑,你先去看看,看看这个报务员怎么样了。”
武彦三郎挂断电话,竹内放下电话听筒,想了一下,转身对阿南说:“阿南少尉,你去看看,看看报务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南反问道:“武彦三郎答应了?”
竹内说:“没答应,你先去看看。”
阿南也急于见到报务员刘逢川。阿南不知道这个报务员是不是自己人,即便是国民党的地下潜伏人员,阿南也要救他。
阿南转身往外走。
竹内给宪兵甲一个眼神,宪兵甲心领神会,紧跟阿南走出办公室。
宪兵甲开车,阿南坐在副驾驶位置。
宪兵队轿车开进警察局大门,阿南下车,快步向警察局大楼门口走去。
警察局地下室。
警察甲坐在椅子上抽烟小憩,表情木纳,像是刚刚忙活完一个加工件的一道工序,正在等待下一次开动机器干活。
阿南和戴斌走进来,这是阿南第一次进警察局审讯室,还是叫阿南倒吸一口冷气。
墙上挂着各种刑具,电椅上血迹斑斑,变压器电表箱上的指示灯还亮着,地上一个大号马口铁水壶格外显眼,里面装的是辣椒水。
刘逢川平躺在老虎凳上,手脚被被绳索固定在老虎凳上,头垂在老虎凳的头上。
刘逢川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上身赤落着,布满鞭痕,结着黑色的血痂,四肢在微微颤抖,薄棉裤有几处撕烂,脚成腊白色。
阿南示意警察甲解开绳索。
王炳政已经接到关冬军的电话,把报务员押送新京。王炳政担心夜长梦多,刘逢川要是有个闪失,自己就白忙活了,所以同意把报务员交出去。戴斌很不情愿把报务员交出去。
阿南走到刘逢川眼前,看着这张年青的脸,二十多岁,风华正茂,为了民族的大义,舍生忘死,宁死不屈。
阿南很激动,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叫什么名字。”刘逢川没回答,把头扭向一边。
阿南问戴斌,“戴课长,他能走路吗?”
戴斌说:“一周没吃东西,走不了,等身体恢复了再说吧,你说那?”
阿南没回复戴斌问的话,意味深长地对刘逢川说:“年轻人,得吃东西呀!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没有力气是不行的,上厕所什么的都是问题,是不是呀?”
阿南多么想再说点什么,给这个年青人一点心里安慰,但是,阿南不能多说一句话呀。阿南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纠结呀。
阿南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戴课长,不能再用刑了,关冬军司令部很重视他,千万不能叫他死了。”
戴斌面无表情地说:“那是,死……不了。”戴斌拉长了声,显然是在发泄不满。
阿南说:“要给好的医疗,身体要有起色。”
戴斌敷衍着说:“那是。”
戴斌和阿南走出地下室。
宪兵甲诡异地溜进地下室,看着装辣椒水的马口铁水壶,把手伸进自己的军服口袋里。
关东州宪兵队队长办公室。
阿南推门进来,“队长,我见到人了,20多岁,男性,警察局下手挺重的,已经走不了路了,用担架抬吧。”
竹内真一说:“如果仅仅是个报务员,而不是掌握密码的人,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阿南说:“队长,如果需要宪兵队护送,我去。”
竹内很高兴,“当然。”
宪兵甲走进来,向竹内一点头,竹内会心一笑,“阿南少尉办事,我是放心的,你去最合适。”
警察局地下室。
戴斌满面愁容,用哀求的声调说,“刘逢川,你走之前,怎么也得告诉我一个名字一个地址什么的,也算叫我没白忙活十多天。”
刘逢川没说话。
戴斌咬着牙根说:“你呀,年轻轻的,来日方长呀,何苦遭这么大的罪,你再厉害再坚强,你能斗过倭国人?告诉我一个名字,我利利索索叫你走,不然……。戴斌目露凶光。
刘逢川回了句狗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