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斌啪一个立正,“是。”
阿南的病情渐渐有了好转,脸色也红润起来。阿南每天上午在走廊里来回走一个钟头(小时),算是锻炼身体。有趣的是阿南在前面走,后面跟着鹰钩鼻护士,寸步不离地跟着。
阿南想出院,惠子医生坚决反对。惠子不放心,特意责成鹰钩鼻护士看守病房,防止阿南逃跑。鹰钩鼻护士很尽职尽责,阿南上卫生间也跟着,搞得阿南很恼火。
每天下午,阿南躺病床上听鹰钩鼻护士念报纸。满洲日日新闻,大报纸,不是街头小报。读报也是惠子安排的,意思是叫阿南知晓外面很乱,宪兵队警察局天天抓人,躺在病床上是最幸福的日子。
阿南当然听得很认真,报纸上并没有报道出阿南担心的事情。惠子对自己的安排很得意,渐渐放松了对阿南的看管,阿南可以在医院的院子里走动了,鹰钩鼻护士还是要跟在后面。
这天下午,惠子医生拿听诊器走进病房,鹰钩鼻护士放下报纸知趣地走出病房门。
惠子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阿南哼了一声,表示不满,惠子把听诊器伸进阿南病号服前胸,仔仔细细听了一会,眉头一会舒展,一会紧皱,表情叫人琢磨不透。
阿南试探着问道:“好了?”
惠子没好气地说:“别说话。”惠子又听阿南的后背。
阿南说:“大夫,你能不能找个面善的护士。”阿南烦透了鹰钩鼻护士。
惠子斜眼看阿南,“嫌护士长的不好看?”
阿南不满地说:“一天天阴森森的,没个笑模样。”
惠子把嘴一撇,咬着压根说:“换谁都一样,没有我的话,哪个敢有笑模样。”
惠子一句话把阿南怼回来,阿南碰了一鼻子灰,惠子起身走了。
鹰钩鼻护士一闪身进来,一脸怒气地瞪着阿南,嘴角往下撇着,显得鼻尖更尖,大眼皮耷拉着,露出半个黑眼球,像要打架的老鹰,显然她听见了阿南刚才说的话。
阿南想缓解一下病房的尴尬气氛,“我们出去走走?”
鹰钩鼻翻了阿南一眼,回身把病房门反锁上,又把椅子顶在房门上,一屁股坐下,双臂交叉放在瘪瘪的前胸,又细又长的手指真像老鹰的爪子,仿佛在警告阿南,想跑是没门的。
关东州宪兵队队长办公室。
竹内和小山军曹头对头在小声说话,谈话内容很诡异,他们俩又在研究他们自己的事了。平田一夫士官敲门进来,“报告队长,警察局通报,明天上午岭前刑务所秘密行刑。”
竹内慢条斯理地问道:“杀什么人?”
平田一夫说:“不知道。”
竹内非常讨厌警察局传过来的各种文书文件文档,包括警察局来的电话。竹内端起咖啡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转过身说:“王炳政这个老棺材板子又要耍什么花招?”
平田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双手依然擎着警察局的通报。
竹内放下咖啡杯,不情愿地接过平田递过来的通报,看都没看,直接扔在桌子上。
平田一夫向前一步走,毕恭毕敬地说:“通报上有军正长官的批示。”
竹内心想:军正长官吉野侯爵退役前是海军大将军衔,参加过倭露海战,比关冬军司令官山田资历老,因为炼油厂爆炸一案,吉野被东惊大本营训斥一番,老家伙气病了,现在还是别激怒他为好。警察局要杀人,宪兵队还是派人去人看看为好,免得王炳政从中使坏,再说我一通坏话就惨了。
竹内不知道王炳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己不想去,叫谁去呢?竹内左右看看,派这两个士官去显然不行,这两个杀人狂在刑场闹哄起来,最后还得我去给他们擦屁股,想来想去,竹内想到了阿南,叫阿南这个蔫吧饼去,竹内指着平田士官说,“你去找阿南少尉,叫阿南去。”
平田一夫怒不可遏地说,“我昨天去满铁医院给阿南少尉送军服,叫山口惠子医生没头没脑地骂了一顿,我不去。”
小山嘲笑平田一夫,“你呀,笨蛋一个。”
平田没敢跟小山顶嘴,心想你是不知道山口惠子医生的厉害呀,一旦落她手里,最大号针头斥候,扎不死你,你等着。
平田又重复一遍,“我不去。”
满铁医院病房亮着微弱的灯光,夜深了,阿南躺床上睡着了,鹰钩鼻护士坐在病房门口的凳子上打瞌睡。
凌晨三点多钟,满铁医院大门口夜深人静,二个人影悄悄溜进医院大门。
医院走廊里灯光灰暗,偶尔有穿白大衣的医务人员走过,二个人影在走廊里躲躲闪闪往前走。一个人影找到电闸箱,猛地拉下电闸,医院里瞬间一片漆黑。另一个人影突然大喊起来,“地震了,地震了,快跑呀。”一层楼的病房瞬间就乱了,病号跌跌撞撞跑出病房,摸黑在走廊里乱串乱叫,医院里一片混乱。
鹰钩鼻护士吓得抱头鼠窜,两个人影冲进阿南病房,直奔阿南的病床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