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老爷昨日差人送来了好些东西,说是太傅大人给的,他不能收,还另备了好些,当作小姐的嫁妆。”
“他不好意思收大人的礼,那回头从我的私房钱里拿一些给他送去,当是谢谢他先前为我哥的事东奔西走。”戚遥又言,“如今没了冯氏,他手头应当比从前宽裕,多些积蓄也能吃好些,穿好些。”
“是。”
黄昏时分,她哥回来了,看上去和恒王聊得很开心。
她哥和赵小哥毕竟是至交,近来恒王对她哥也像对自己儿子一样关照,常把她哥引见给自己熟识的朝臣。
戚遥试探着问了几句,她哥果然不肯依附傅时颐,如今算是成了恒王的幕僚,无心党争,只一门心思地治世安民。
正月过去,枝头抽出嫩芽。
天地间正是生机勃勃的时候,却也是信王府上下的死期。
弑杀皇后,谋朝篡位,通敌卖国……无论哪条罪名都足够信王一家死千次万次,满门抄斩是意料之中。
信王府的幕僚们也倒了大霉,要么陪着主子赴黄泉,要么被革职抄家,流放塞外。
冯家首当其冲,冯侍郎依律被斩,家中男丁流放,女眷则充为官奴。
一场风雨本该就此落幕,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信王府仍有余孽侥幸存活,在暗中挑事,意图给主子报仇。
这些事,戚遥是在飞羽司得知的。
婚期没到,都统大人一日没将她除名,她就仍是飞羽司的人,休完年节后便回到飞羽司任职。
她师娘在朝堂的眼线探到了一则消息,说信王死前留下了一封密折,辗转送到了幸存的党羽手中,让其呈到陛下面前,告发傅时颐曾在谋反风波中推波助澜,引他入局。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当初她正是担心傅时颐走了步险棋,万一出什么岔子让陛下知道了,他也将满盘皆输,同信王两败俱伤。
戚遥得知此事后立马去了趟兵部,她原以为虽然有密折这一出,可是朝政大事几乎全在傅时颐的掌控之中,密折应该到不了陛下手中。
她去了兵部才知道,事与愿违,信王为了来个鱼死网破,找了个分外可靠的人。那人绕过重重关隘,让他们连密折的影子都没瞧见过,只知道有这样一封密折。
傅时颐也已然通过耳目得知密折的事,召了几个心腹官员过来商议。
几个官员你一言我一句,都在推测密折如今到了什么地方。
戚遥不懂奏折传递之类的事,只知他们这样着急,昭示着密折一旦传到陛下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傅时颐一直没有说话,由着众人述说各自的推测,待到他们说得差不多了,问起他的看法,他才放下茶盏,言了句:“密折在乾宁殿。”
“什么?!”几个官员大惊失色。
他们仅是惊骇,没有问太傅大人为何知道密折在乾元殿,因为大人素来睿智,有自己的推断,而且这个推断一定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