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的脸色又暗了几分,倏尔冷笑,“她说了你是太傅家没过门的夫人,我原本是不信的,毕竟你是谁,我周重一清二楚。”
戚遥拔下了腰间的令牌往周重面前一丢。
像周重这样的人,表面上对着官家女眷毕恭毕敬,实则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些靠丈夫的妇道人家,那飞羽司的腰牌,足以让周重揩揩眼睛,好好看看她是谁。
周重在京城摸爬滚打,哪个衙门他都熟悉,也都知道里面有哪些人物。
他的目光扫过令牌,仔仔细细地看了令牌良久,似难以置信,又抬头瞧了瞧她。
“这个你也不信?”戚遥无所谓的点点头,“好,反正你若不开口,我也没工夫在这儿等你,我会带你回飞羽司,那里自会有人替我让你开口。”
周重怔了怔。
“当初我为了拿回我哥的欠条,你让我去刀山火海我也闯,你就该明白,为了我哥,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戚遥正色道。
“从前的恩怨是非,你我早已两清,如今你哥如何,与我何干?!”
“周帮主神通广大,难道会不知我哥遭了什么祸事?”戚遥扬唇冷笑,“你老人家的本事不是大了去了?能将那数不尽的金银变成粮食,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你主子送去。”
“你空口无凭……”
“周帮主,就算我哥如何,你非装傻充愣说不知道,那你主子栽在了谁手里,你也不清楚?”戚遥左右踱了两步,点了下头,“是,空口无凭,我这不是来管你要证词了吗,信王都没能喊得了冤,你这句‘空口无凭’又能喊到几时?”
傅时颐都派了元祺来找她,说明周重替信王偷运赃款的乃是板上钉钉的事。
周重如今不肯开口,那就看他们谁熬得过谁。
戚遥扫了周重一眼,转身离开,“砰”地关上了门。
声响惊得周重心里一沉。
戚遥打算寻个安静的地方想想,思考怎么让周重开口。她还得在这儿等周重的证词,今日回不了晟京,只能在别苑里住一宿。
这个地方她只来过一次,上一次火急火燎跑来,只顾得上陪傅时颐在门口站了站,看到那群刺客毙命,她又匆忙回了晟京,都没进过园子。
元祺吩咐了园子的管事带她去歇息。
这里原本是一座行宫,皇家的地方,自然什么都是最好的,亭台楼阁,湖光山色相得益彰。陛下赐给傅时颐后,傅时颐让人来大修过,改了些越制的地方,使得这儿少了些天家的冷漠威严,多了寻常人家的自在和惬意。
戚遥住进了花园里的一间屋子,清静。
窗外是一处荷塘,天气冷了,满池的荷花早已枯萎,料想若是夏天,这儿的景色一定很好。
戚遥趴在窗前,思忖怎么让周重开口。
要想翘开一个人的嘴,最好的办法就是拿捏住他的软肋,好比她能让信王出首赵瑶华,便是拿住了赵子慕的“死”让信王豁了出去。
可是周重有什么软肋?
夫人么?
戚遥觉得那个府丞小姐在周重眼里多半只是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