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否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次离京,他已深有体会,从她离开茶肆,让他看不见了起,他心里就生出了一丝寂寥,且与日俱增。他从小到大,尝尽孤独,如今却越来越不习惯,是因为习惯了她。
他希望这次回京之后,她能永远在他眼前,不分朝暮,正如方明渊所言,他想三媒六聘迎她入门,从此岁岁年年,长相厮守。
唯独有个问题他不曾想过,他曾以为永远没有这种可能,殊不知天意竟要他亲身体会……
方明渊问他有没有害怕过她会离他而去,有没有想过哪一日她不在了,他会如何?
皇城已仅在眼前,傅时颐策马直奔皇城边上的侍卫营。
天边不过刚露出一丝光亮,守门的侍卫看见骑马过来的一行人皆是一惊。
他们怕惯了都统大人,如今太傅大人骑在马上,脸色阴沉,玄色的披风在晨风里招展,身影同样让他们不寒而栗。
侍卫齐齐拱手,“太傅大人。”
傅时颐下马即问:“你们副都尉大人在哪儿?”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一人敢答话,都只知沉眼拱手。
傅时颐没耐心等待,他们不答,他自己可以找。
元祺带着相府的随从制住了守门的侍卫,侍卫只敢在嘴上说着大人不可入内,却无力阻拦。
傅时颐步履急促,边走边寻,往来的人有一个敢告诉他戚遥在哪儿,后来他们看见他竟都避得远远的,无人敢答话,也无人敢拦他。
他来这儿找过她,也知道她升作副都尉后应该待在什么地方。
傅时颐刚走近,就见一群侍卫正在那个院子进进出出,从里往外抬出一具具尸首。
死的全是女卫。
他的心一下子捏紧。
抬尸首的人见到傅时颐,也是一样的大惊失色,又纷纷避让。
傅时颐进了院子,抬眼就见里面满地都是血,和昨夜别苑的情形有几分相似。有人同他一样,刚刚在这儿大开过杀戒。
地上还有十来具尸首,从衣裳来看都是低阶女卫,没有一个是她。
他本该松口气,可找不见她却让他更加心急如焚。
“蠢兔子!”傅时颐边找边喊,找过了一间间空置的公廨,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四下环顾,周围只有对他避之不及的侍卫,没有她身影。
他甚至都找到了她住的地方,只见里面一片狼藉,没有一处安好,显然刚被人查抄过。
叶菁果然没安好心!
眼前所见触到了他心里最深的恐惧,傅时颐蜷紧了手,悔恨至极!
他找不到她人,她的一些话音却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烟花好看,你也好看。”
“我要是把别人当新欢,那我简直就是在把你当心肝!”
“昨天的事光彩吗?太傅大人,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的!”……
“戚遥!”傅时颐厉声喊道,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他的语气一下子软了,沉沉地唤,“遥遥……”
他周围始终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