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守卫森严?”戚遥随口猜测,又想到另一个原因,“或者出其不意?”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相府的公子,没有进过朝堂,谁能想到账本会在他房里。可是她知道账本在那儿,是周重给她指的路,“出其不意”仿佛说不太通。
“因为那是我放的,你能拿走,也是我允准的。”傅时颐瞥了瞥她,淡淡道,“蠢兔子,你当真以为相府是谁想进就进,想走就能全身而退的地方?”
“啥意思?”
戚遥听得云里雾里,自己捋了捋后才明白了一些,看着傅时颐慢慢问:“你是说,账本是你故意放在那儿的?我能拿走它,也是你睁了一只眼闭了一只眼?”
“当然,就连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也是我散出去的消息。”
戚遥大惊失色,怪不得她当初拿到账本那得相当顺利。她那时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找过了所有角落,却偏在正对着门的坐榻上发现了它。不是她踏破铁鞋无觅处,而是人家故意放在了那儿。
“它对你们不是很重要?你为什么……”
“因为它是假的。”
傅时颐答得毫不含糊,戚遥听了却又是一愣。
“我爹他是喜欢争权夺势,做了不少落人口实的事,可他从未搜刮过民脂民膏,不取不义之钱财,又哪儿来什么能被当作做罪证的账本?”
戚遥愣了许久。
她焦虑了好几日,自责了好几日,每日都担惊受怕,度日如年,夜里还得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人痩了一圈,几次见到他还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之前惹得他不高兴,她心里更加悔恨。
她熬不住了,才鼓起勇气说出一切,今日来这儿,她视死如归。
结果他告诉她,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进了他事先就安排好的局而已……
“龟儿子!”
戚遥既意外,又生气,虚目盯着他,含泪忿忿道,“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傅时颐莫名其妙,“明明是你自己要憋在心里不说,怪我?”
戚遥撇过脸不看他,用手背揩了揩眼泪。片刻之后,她的余光瞥见了一方手帕,是他递来的。
手帕是她的,上次在义庄的时候给了他,就一直放在他那儿。
她不肯接,傅时颐又递近了些。
戚遥心软了,一把扯过手帕,擦了擦泪痕。
“你曾不怀好意潜入我家,如今反倒要我安慰你,天底下有这样的理?”傅时颐看着她问。
“谁不怀好意?”戚遥暗暗白了他一眼,垂眸嘟囔,“我那不是不知道吗,我又不认识你。”
其实说起来,再是他设的局,她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要是她没有接不义的差事,也不会出这样的幺蛾子。
戚遥抬起头望向傅时颐,道:“是我不对,不怪你。”她的声音虽小,说得却诚恳。
“你并非不对,只是……”傅时颐说了半句便顿住。
“只是什么?”
“只是……笨。”
戚遥抿抿嘴。她可不就是笨吗,真以为天底下有那么轻松的差事,还把人家的故意当了真。
她想起一事,忙道:“对了,其实想拿账本的不是九重帮,九重帮也是受雇于别人,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