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土是土了些,没有人家光鲜亮丽,但是道理和命没有贵贱之分,她不觉得自己的命轻贱,就不愿意任人宰割。还有,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她的膝盖也不是豆腐捏的,哪儿能随随便便下跪。
想来官家小姐虽然傲慢了些,但多半是饱读过诗书的,有教养,不会为难无辜百姓。
戚遥还很客气地看着她,谁知那丹唇一启,淡淡地吐了一句:
“打一顿,关起来。”
戚遥吓了一跳,即问:“凭什么?”
“就凭你是贱民,不懂规矩的贱民!”
官家小姐还睨着她,神色傲慢,话也说得狠,和端庄大方的站姿不太相配。
戚遥正在想对策,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动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动静给引了过去,看向了坐在街边面摊里的人。
动静是他喝完茶放下茶杯的声音,放得很重,以致声音响亮。
带刀男子指着街边说:“小姐,那儿还有个不懂规矩的!”
戚遥看了看傅时颐,别人都已经站了起来,只有他还坐在那儿,有些显眼。他穿的是她哥的布袍,也像只灰不溜秋的兔子,公兔子。
戚遥心里“咯噔”了一下。
出门在外惹上麻烦是件特麻烦的事。
蜀州衙门都能追他们追到复州,佑州知府的手说不定也能伸到隔壁晟京去。她完成差事之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是傅时颐恐怕会沾上麻烦。
戚遥想引开这些人注意力,耐着心和官家小姐讲道理:“小姐是知府千金,大家闺秀,我初来乍到的……”
她话还没说完,那小姐非但没理她,还在丫鬟的搀扶下朝着面摊走去。
傅时颐也没理会谁在靠近,默不作声地坐在那儿,像个局外人。
直到来人到了桌子旁,挡了他的光亮,他才抬起眼。
戚遥一直觉得不管他穿的是什么衣裳,他身上都隐约透着一种威严,像与生俱来的,即使穿着布袍也让人感觉难以靠近。
知府千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碰上了个不好惹的主,人外有人,毕竟傅时颐现在冷起来的眼神才叫冷,直戳后脊梁骨的冷!
戚遥记得她只在救他那日见过他这样冷漠的目光……不,他现在的眼神看上去更加骇人,因为他那时只是在提防她,而现在他好像还有点儿生气。
他动怒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知府千金的锐气消减了不少,不过她依然高昂着下巴,道:“瞧着公子仪表堂堂,怎也分不清尊卑吗?”
“什么是尊,什么又是卑?”傅时颐的语气还算平静。
“我爹是佑州知府,在佑州,我孙家便是尊,市井小民便是卑。”
“那在大晋,它又算什么?”他抬了手,放了块东西在桌上
戚遥也不知傅时颐打哪儿掏出来的,是个铜牌子,看上去远没有他押在她这儿的玉佩值钱。
她以为不怎么起眼的东西,那千金小姐见了,高傲的神色竟然顿时散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惊惶,脚也往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