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王这个人她知道,也是陛下的侄孙,刚袭爵不久,只是他们一家没有从前的信王父子受宠,也没有在朝堂谋个一官半职,是个闲散郡王。
如今他被陛下派来办如此差事,说明陛下已谁都信不过,这才挑了没入过朝堂的纪王。可是生于皇家,哪儿有不恋权势的,纪王难得从陛下那儿接个差事,自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办,不会徇私,一定想替陛下来个“眼见为实”。
她躲,又怎么躲得掉。
元祺看见戚遥似乎不想走了,急忙劝道:“小七姑娘你别急,主子说了,只要他们见不到小七姑娘,拿不到确凿的证据,主子自有办法应对。”
捉贼拿脏的道理她懂,可是她就算今日躲了,又能躲到几时?难道要她一辈子不回晟京?
这件事,她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走位上计,却不是长久之计。
“戚姑娘,纪王带着陛下的命令前来,一心想借此事在陛下面前一展身手,他宁肯得罪主子也要见到小七姑娘……”
元祺的意思是,纪王极有可能会硬闯进来找她,即使闯不进来,后面也会想方设法在各处截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还能离开大晋不成?
可若是让陛下逮住,不仅她有杀身之祸,也会给傅时颐招来大麻烦。
“小七姑娘……”
元祺在着急地催促,戚遥却忽然笑了笑,另问他道:“大人吃饭了吗?”
元祺云里雾里,虽不知戚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也如实地摇头说:“主子今日从早到晚都在为平息此事费心,同诸位大人议事议到现在,哪儿心思用膳。”
戚遥又是一笑,“所以啊,我若是走了,让此事悬而不定,他得天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边说边就地转身,往另一处走去。
相府虽大,别的地方她找不到,但去膳房的路她认得。
上次傅时颐生病,她从家里偷跑过来照顾他,没少在这儿煮东西给他吃。
元祺不知戚遥意欲何为,劝说无果,只能遣个下人跟着戚遥,他则匆匆返回前庭回禀主子,请主子定夺。
元祺回到前庭,正厅里仍是黑压压一片人,纪王仍没被获准见小七姑娘,还在这儿同他主子斡旋。
年轻的纪王与傅时颐同坐主位,隔着一方案几,案几上的茶早已凉去。
纪王长叹一口气道:“说到底你我二人是表兄弟,自家人,你为了一个女子阻拦本王办陛下交代的差事,视同抗旨,值得吗?”又失了耐心,绷着脸道,“我知道她在你府上,陛下也知道,你能将人藏到几时?”
“遥遥在我府上又如何,她是我的未婚妻,你说见就见?我不要颜面?”傅时颐不曾瞧过身边人一眼,只淡淡道。
“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你们既已定亲,那我这个做表兄的见见表弟媳,有什么说不过去?”
“我与赵子慕,亦是表兄弟,他也曾如你一样,深受陛下器重。”
傅时颐不紧不慢的一句,让纪王的脸色顿时黑了几分。
如今天下谁人不知信王满门都栽在了傅时颐手里,傅时颐说这话,可是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