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云又疑惑地看过来,“师父,这个人是谁?”
燕鹰扬胸口发闷,难以呼吸。
“你认识他吗?”白眉好像还嫌不够,又问了一句。
燕小云看了看师父,又仔细看了看燕鹰扬,低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认真地道:“不认识!”
胸口疼痛无比,气血翻涌,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燕小云吓了一跳,担心地道:“他……他吐血了!”
燕鹰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曾经,我们一起走进深山,又一起从山里走出来,一起从生到死,又一起从死到生,从来有我燕鹰扬就有你燕小云,你怎么能说忘就忘?”
燕小云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盯着他,她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真诚,可她的记忆里怎么就没有这个人呢?
燕鹰扬的嘴角淌着血,身上窜起了碧绿的火焰,“我们在山谷里一起生活了十年,你每天都在想着如何逃出去,可是你很笨,每次都被我抓回来!还有后来我们终于走了出来,到了林城,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后来才知道你被人抓走,我拼死去救你,这些难道你也都忘记了吗?”
看着那双通红而干涩的双眼,燕小云的心也跟着痛。
“你叫燕小云,是我把你捡回来,辛苦把你养大的,难道你也忘记了吗?”
“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从小被师父捡回来养大的!”
“而且我也不叫燕小云,我叫白霓裳啊!师父给我起的!”
火势越来越旺,燕鹰扬浑身开始颤抖,“哈哈……”笑声越来越大,直震得周身的火焰越来越旺,“白霓裳,好个白霓裳!连名字都起好了吗?”
“够了!”白眉见燕小云脸色越来越白,出声喝止道:“适可而止吧!”
“适可而止?”燕鹰扬冲血的双眼瞪着他。
又看向身边的本慧大师,本慧大师低头念佛。
最后又在唐家家主,唐毅身上扫过。唐家人玩味的看着戏。
燕鹰扬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从他决定来枫叶寺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哈哈……”燕鹰扬笑了,在烈火中笑得癫狂。
她是他活在世上唯一的精神支柱,现在这根支柱也被无情的剥夺了。
燕鹰扬回转身,抄起大剑,直指白佛塔,怒声道:“枫叶贼秃,我诚心诚意求你治病,你却暗中勾结宵小算计于我!燕某纵然今天血溅枫叶寺,也要烧了你这座破塔!”
白佛塔是枫叶禅师一生功德所筑,是枫叶寺的象征。
在这座塔里,贼秃夺走了他的整个世界,他就要毁了这座精神之塔。
磅礴的元气冲出丹田,一大口鲜血喷出,可那口血才刚出口便化成一团雾气。
“你不是讲因果吗?好!你种了因,爷今天就还你一个果!”
“啊——”
碧绿火焰冲天而起,逼得本慧大师和白眉不得不后退。
燕小云被白眉拉着跳出无垢路,回眼看去,只觉眼中湿润,不自觉地落下一滴泪来。
“哈哈……”燕鹰扬在肆意的狂笑着,她既然不认他,就让他肆意的狂吧!
对她的感情有多深,现在的火焰就有多高。
白佛塔在震动,金色石门在摇晃。
“还我妹妹来!”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哥?”眼泪止不住的流,她明明不认识那个人,可这种感觉很熟悉,他自残身体的发狂,她的心很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个人一直保护着她,为了她,他可以不惜生命,他的大剑从来不畏惧比他强大数倍的强敌。
或许是刚出生,又或许是被狠心的爹娘抛弃的时候,那个人就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背着她坚强地活了下来。
就是这种感觉,她虽然记不起他来,可这种感觉从心底被眼前的人儿唤起。
火焰在跳动,她的心也跟着猛烈地跳动。
塔顶的云在翻滚,仿佛放在沸水里煮,整座山也跟着摇晃起来。
前方的禅院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阻挡住了火焰的蔓延。
回首望去,燕小云泪流满面,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冲上来,却被白眉狠狠的拉着。
他知道他走不出去了,因为塔顶那束金光,白眉和本慧躲的也不是他的火,而是这道从天而降的金光。
他本来想在白眉身边抢过燕小云,可金光挡住了他的手。
这是一道他无法逾越的光幕。
枫叶寺的每个角落都在响着念经之声,无数的金色光点向着塔顶云层中汇聚。
她哭了!
她还是为自己落泪了!
金光越来越盛,直逼得人目不能视。
本慧大师念出的经文如洪钟般在耳畔回响。
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如洪钟般的经文终于停了,一声大喝响起,“煞星现世,永封白佛塔,万世不得出!”
透过金光的那双泪眼渐渐远离!
大剑在脚下的土地上疯狂的颤抖,终于也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吸力,离地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