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他继续说道:“多年来与秦家明争暗斗,争的无非就是界碑的所有权,告诉你,即便你今天杀了我们,也会有无数有志之士挺身而出,你们的阴谋永远也不会得逞。”
燕鹰扬大概听明白了,他见过界碑,不过那不是在枫叶寺吗?怎么秦家和唐家多年的宿怨竟然也是因为界碑而起呢?
唐锦僵化的脸抖了抖,突然又癫狂地笑了起来,“好个伶牙俐齿的书生,今天老夫就送你们去幽冥界。到了那边,你们就会知道,你们所谓千年的守护是多么的可笑。”
说完,挥着火刀曲身而上,宽背刀起处,竟然带动身后的火海,谁想到这唐锦竟然如此厉害,一刀牵动了整片火海,滔天的大火迎面拍来。
燕鹰扬看得眼都直了,这可不是普通的火,可是由已经有了智商的火灵组成的火海啊!他怎么可以牵得动?
“唐家秘法,操控亡灵!大家小心!”秦心莲好心提醒道。
燕鹰扬曾经不止一次见识过唐家人施展秘法,可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他们还可以操控亡灵。
直到热浪扑面,他才反应过来,难怪这些火灵见了人如此疯狂,原来竟然也是亡灵的一种。
现在可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搅起的巨浪似巨龙搅海。火还未至,地面在巨颤中震碎表皮,露出通红的本色。火焰巨龙碾压,火红的地面又迅速化为液态,翻滚的巨龙咆哮中又卷起熔岩,这条巨龙变得更红。
早已不见了唐锦的身影,只在轰鸣的巨响中杂进肆意的笑声。
这是什么手段?这唐锦也太猛了。
燕鹰扬想都没想,转身就跑!就看那岩浆组成的巨浪,他可不相信自己能顶得住!
一头扎进没有生命的火海,开什么玩笑,保命要紧啊!
谁知,两道火海相连,火势更猛,竟隐隐发出似龙吟般的海啸之声。
抬头一看,似一只老母鸡的羽翼,通红的岩浆海竟已盖过头顶。
这真的是一道巨大的海浪,滚烫的岩浆打着后脚跟,身后的浪墙形成了一定的弧度,直延伸到头顶。
“海浪”就像一只从天而降的巨大手掌,现如今已被困掌心,一切都是徒然。下一刻,巨爪就要抓下。虽有两种火焰护体,更在烈火中锻造重生,可这是岩浆,比火焰温度高了不知多少。
纵然是火,淹进去的话,也逃不过消失天地间的命运。
不知多少里的空地上,一道道火柱拱起通红的熔岩,恰似一道道平地爆发的火山,也就只剩下那一块青石还勉强容得下一个屁股,老何三点燃了烟丝,使劲嘬了一口,“我老人家老了,得先抽口烟。”
黑白无常一左一右虚立半空,白无常雪白的大袍子已经不再雪白,沾上了乌黑的血痕。黑无常身上倒是没有多少血痕,不过高帽却扁扁地压在头上,半边黑脸肿得老高。
白无常视线透过渐渐飘起的烟雾,“那边打得也很热闹,你就不怕真的杀了那小子?”
何三嘬了一口,挺费劲,烟杆好像堵了,皱眉又猛嘬两口,终于满意地吐出一口烟,“那小子自有他的造化,况且,更着急的应该是你们吧?”
白无常哭丧棒轻敲肩头,一股股墨色浓血正在那里渗出,他一敲,白衣上黑污的扩散竟然瞬间减缓,再一敲,还在淌血的手指有力地攥了起来。
“我们才不急,冥君的棋子又不止这一颗。”
嘬出烟是真的费劲,拿在眼前看了看,锅子里面还有一半烟丝没有燃尽。装烟的袋子打斗中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就剩这么点,还真不舍得倒掉。想了想,又使劲嘬了两口,总算嘬出一点烟来,闭眼猛地吸进去,良久才舍得呼出那口气。
“你们那个冥君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可惜他总是不记得,布的棋子来到人间,就成了一个人,最后到底为谁所用,还得两说着。”
黑无常两手虚托,想把高帽扶起来,可惜手一松,又蹋下来,听他这么说,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何三终于放弃了再难嘬出的烟,轻叹一声,把烟杆摆在眼前看了看,极为不舍地磕在屁股下的青石上。
“你们这些一心只想着侵略的东西,跟你们说,你们也不会懂。是人就会有人性,人性是什么,你们懂吗?哎!”再一声叹,把堵了的烟杆插回腰间,缓缓站起身,“快点结束吧!我还得回去收拾烂摊子。”
“人性?”白无常轻笑道:“如果他真的死的,你会为他报仇吗?”
大量的气泡冒出来,地面变得不再老实,就在那么一刻,气泡不再是气泡,变成了一团团烈火,坚硬的地面终于承受不住地狱之火的炽烤,化掉的熔岩开始顺着大洞淌下。
何三眉头皱得更紧,“大阵竟然虚弱到了这个程度,连地表都开始塌陷,得赶紧送你们两个回去,不然可真有麻烦了!”
何三一步迈出,人影消失,声音在高空中传来,“人性,不是慈悲、不是怜悯、更不是复仇!你们两个在冰冷的腐尸堆里腐朽千年的家伙,怎么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