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一小役诺诺上前报了姓名,准备进帐。素和听闻,扭头往帐外望去,直盯着从帐外进来之人。
“进帐来。”拓跋琞对着帐外喊了一声,小役随即掀帘进了帐。
“小的见过王爷。”小役低着头禀告道,抬眼时,左脸一侧果真纹着一个龙雀的样式。
“不必拘礼,本王召你来无他事,你只需将那日在赫连阔帐中所见所闻如实告知便可,”拓跋琞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准备呡上一口时,补充道:“记住,要尽详实禀告,切勿漏了什么也不要胡乱添加些什么。”
“小的明白!既然小的这条命是王爷救回来的,那便不敢有所隐瞒也不敢有所欺骗,王爷尽可放心!”小役磕头叩首道。
“嗯,”拓跋琞点点头,“那便好。说吧。”
“是。”小役说完,抬眼看了看拓跋琞,开始讲了起来,“那日正值我与另一个仆役在赫连阔帐中服侍,赫连阔因着前些天在与柔然的战事中失利,故而在帐中饮酒买醉,吃了几盏酒后,门外的士官将一个人带了进来,此人身形也算魁梧,但却精神略有些涣散,呈颓败之象。后来,赫连阔便知晓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是北魏王子拓跋灿。”
小役的话让素和对当时接下去发生的事情更是充满了好奇,因此,他将望着小役的目光投得更深了些,静待小役慢慢地将当日之事细细讲来。
“当日拓跋灿在赫连阔面前惊慌失措,赫连阔正苦于无可发泄心中之气愤,故欲将拓跋灿推出帐处置解恨。拓跋灿自是不依,就在赫连阔命属下进帐抓拿他时,他便凑到赫连阔跟前,同他说了一个报复柔然人以解心头之恨的法子,那便是将同他一道被抓来的那位名唤沈钰儿的女子宣进帐中,权当赫连阔泄愤之具,此法深得赫连阔之心,这才有了后来沈姑娘残死于帐中之事……”小役说到最后时,语气中带着难以言表的愤恨,待最后一个字说出时,两行清泪禁不住流淌于脸颊。
“你说什么?!”素和终于坐不住了,一面拍着旁边的桌子,一面起身质问道,虽然他知道拓跋灿并非什么善意之辈,但也绝对料想不到,这样一个贵位魏国王子之人,竟会为了自己的安危,毫无顾忌地伤害一个年轻的姑娘,况且,这姑娘于他而言,尚有救命之恩……
雅墨清听完,沉默了。她虽然不曾听闻沈钰儿其人,更没有亲眼见过沈钰儿,但单就刚刚小役说的那番遭遇,听上去便让同为女人的她不免心惊胆颤起来。
拓跋琞见她脸色不怎么好,半猜到她是因为听着沈钰儿的遭遇,心中不免害怕起来,于是,便伸手拉住她的手,轻柔地覆在上头,温热地掌心让她稍稍安定了下来。
雅墨清渐渐回过神来,转头看像身旁的素和医师,半晌,轻启丹唇道:“师傅可还好?”
“禽兽之辈!”素和忍不住痛骂道:“堂堂大魏王子竟是禽兽之辈!枉我还信了他,与他一道干了那些勾当……哈哈哈”素和说完,苦笑起来。
是啊,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竟一时糊涂成了拓跋灿的帮凶,更可笑的是,被他视为后半生唯一心愿的事情竟被拓跋灿给利用了,彻彻底底地利用了。
“素和啊素和,你当真是的白活了那么些年了!”素和医师说完,依旧不住地嘲笑着自己,随即掀开帘子出了去。
雅墨清担忧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喊道:“师傅,您去哪?……”
素和没有回她,而是径直地离开了大帐,头也不回。
雅墨清欲起身追出去,拓跋琞却阻止道:“且由着他去吧,本王估摸着,他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让他一人静静未尚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