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风!”数学老师忽然看见他,“午休时间,你还在外面闲逛!”
许凌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头看见数学老师站在图书馆的门口,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
“现在午休铃已经敲过了,你还在外面干嘛?”数学老师咆哮着,气势汹汹,宛如平地惊雷。
数学老师叫什么名字,许凌风已经没什么映像了,只记得数学老师刚教他们班的时候做过自我介绍,但是当时许凌风在发呆,错失了知道他名字的机会,所以也就只能喊他数学老师了。
按理来说,管理学生的记律应该是班主任的事情,可数学老师偏偏是一个急躁的人,他看不得别人犯错,而且他从来都不会问你原因,只要你错了,那就是你错了,任何的原因都是借口。
数学老师最生气的一次,是许凌风他们班上有个同学忘记带作业,数学老师让他去罚站并且重写。这个学生不服气,说自己真的写了,只是忘带了,数学老师发怒了,说他没写还不承认,不知悔改,让他罚写五十遍作业。
那个同学最后手都写麻了,也正因为这一次,数学老师就有了一个“阎王”的称号,成了许凌风他们班除了班主任,最害怕的一位老师。
“我,我……”许凌风害怕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资料问题他还从未跟任何人讲过,那个档案员说要帮他向学校的领导层报告,也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不是来通知他的,但这个女孩确实知道他的资料出了问题。
女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许凌风一眼,站在原地也不动了,但也没有要帮许凌风解释的意思。
“你什么你?上课不好好听讲,午休铃响了又不回教室,你是不是不想上了?”数学老师冲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许凌风。
“不是,我今天去领补贴的时候,我的档案不见了。”许凌风指着前面已经停下脚步的女孩说,“这个同学说她能告诉我真相。”
“你还学会撒谎了?”数学老师怒发冲冠,指着许凌风指着的地方,“你告诉我那个同学在哪?”
许凌风转过头,向女孩先前站着的地方看去,那里哪有什么女孩的影子,柏油路上,常青树下,灿烂的阳光中,只有他和数学老师两个人。
消失了?那样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下消失了?许凌风慌了,他不知道女孩是什么时候不见了,但现在女孩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他证明的人,可现在这个关键的证人不见了,像是泡沫一样。
“继续说啊!”数学老师的语气满是嘲讽,而且胜券在握,他已经抓住了许凌风的漏洞,“你好歹也是个学生,怎么现在满口胡话?我刚刚还去找过发补贴的档案员,他说你已经领过这个月的补贴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许凌风沉默了,低下头,看着阳光砸在地上溅起片片金黄,心里觉得委屈,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对方已经“铁证如山”,他说什么都是错。
最令他不解的是女孩为什么不见了,她是直接走了,还是已经在图书馆里面等他了,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孩的身上全是谜团,出现得莫名其妙,也消失得莫名其妙。
“怎么不说了?”数学老师已经从满脸怒气变成了满脸得意,他已经把许凌风逼上了死角,这下许凌风不得不承认错误了,但他觉得还不够,为了让许凌风知道羞耻,幡然醒悟,他决定要再下点猛料。
“无父无母也不能成为你撒谎的理由啊!”数学老师义正言辞。
许凌风怔住了,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碎掉了,他听见了清脆的“啪”的一声,然后世界忽然变得灰暗起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尝到了一种又苦又涩的味道,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但他拼命地在忍。
是啊,他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小小的年纪就已经在独自面对整个世界了。可这世界真冷漠,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同学们都当许凌风是个病原体,平时都离他远远的。
可这是他的错吗?他不负责任的父母生下他,在一个不知是下着大雨还是大雪的深夜里,把还是婴儿的他放在了孤儿院的门口,他能做什么呢?
婴儿能做的只是让自己的哭声更响一些,渴望那一对男女能够改变主意,可他们还是头都不回地走了,脚步声急促而坚决,像是扔掉一件垃圾一样把他扔掉了。这是孤儿院的院长在后来告诉他的,院长刚好看到了这一切,想要去追,那对男女已经跑远了,后来再也没有找到过。许凌风在听院长讲的时候,哭得很伤心,觉得自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不然为什么父母都不要他。
可是现在还要把这层伤疤揭开,有必要吗?许凌风默默地想,眼泪终于还是流下来了,声音开始嘈杂起来,他又能听见声音了。
“行了,知道错了就好,赶紧回教室吧!”数学老师说。
许凌风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是觉得非常疲惫,擦了擦眼泪,转身往回走。他回头看了一眼,数学老师走到了另一条路上,大概是教师的办公楼的方向。
同时,他还看见了消失了的女孩,重新出现在柏油路上,抱着胳膊,冷漠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