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风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出神,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坐车体验,外面的人流和建筑像是流水一样退去了。
车子很快进入了快速干道,这是去往孤儿院的必经之路。孤儿院不在城市里面,而是开在城郊,所以要开很远的一段路程。许凌风所在的城市叫虹泽市,这些年发展迅速,经济增长很快,路上所看到的那些高楼大厦基本都是这几年建造起来的,所有的道路基本都被拓宽和翻修过。
但是这条快速干道是个例外,一来是因为这里是通往城郊的,车流量少。二来是因为这几年虹泽市正在大力发展商业中心,没什么钱来翻修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快速干道。
这条快速干道总长度是十公里,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像是一把出鞘的巨剑,剑身横贯东西。许凌风第一次走这里就是去国立高中上学,他坐在国立高中的校车里面,也是像现在一样,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不喜不悲。
出租车行驶了十几分钟,总算到了目的地。
许凌风和蔡武下车,这里没什么建筑物,一眼望过去,所有的风景都尽收眼底。
离他们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处院落,看上去像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建筑,白墙乌瓦。墙面上的油漆已经剥落很多,看上去有几分岁月沉淀的厚重感,宁静、舒适。
这里就是许凌风生活了十几年的孤儿院。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他在这里长大,也在这里看见了那只吸血鬼,到现在他还是没有那种真实感,一切都像是做梦。
蔡武和许凌风并肩走过去,短短的几百米,许凌风却不敢迈开步子,越是靠近,内心就越是有什么想要钻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许凌风到现在还有些恍惚。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去国立高中上学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离开的时间不算长,可对他来说却像是过了很多年一样。
一切都还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孤儿院的门口的那棵老榕树也依然站在那,不知道已经站了多少个年头。那扇铁门依然锈的厉害,院长一直说换,到头来还是没换。
许凌风一直都知道孤儿院处境困难,孤儿院刚成立的时候,国家的政策还没有现在这么好,全靠着好心人的捐款才勉强维持下去,院长在那个时候慷慨解囊,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给孤儿院买生活用品了。
院长是爱着这些孩子的,许凌风感受得到。
小的时候在孤儿院,有一年的春天总是下雨,天上像是被凿开了个窟窿,雨水狂流般落下,低沉厚重的雨云压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同孤儿院的孩子们都没有了往日的生气,聚在玻璃窗下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小声咕哝着,说这个雨像是要把这座城市给淹没了,就像创世纪中从天而降的洪水,要一连下40个昼夜,毁灭所有的生物,可让人担心的是他们没有接到上帝的指示来建造方舟。
孤儿院的老师们一边安慰着这些孩子,一边也是愁眉苦脸,他们在担心院里面的排水系统。
许凌风也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的雨发呆,雨点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地响,院长站在他的后面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他像是安下心来,靠在院长的怀里,他能感觉到院长身上的温暖,像是初升的太阳。
如今许凌风看着那处院落,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已经忘了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孤儿院的孩子和院长了。
许凌风想过无数种回来的方式,但却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来。探访吸血鬼?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林霏雪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蔡武忽然说。
“嗯。”许凌风点点头,想着怪不得没有看见林霏雪,原来她早就已经到了这里,可他的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上面。
等会见到了院长,他该说些什么呢?好久不见,还是我回来了?感觉都不适合,也许他们早就把他忘了,孤儿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很多人离开,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尽管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可他存在感低得可怜,也许早就没人记得他了,就像他们也不记得林夏一样。能记得他的,可能只有院长了吧。
想到这里许凌风轻松了一点,又有些忐忑。他想至少自己应该成熟一点。
“许凌风?”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铁门的前面,脸上是一半惊喜,一半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