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程思海起身,寻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细细打量起陛下来。
这一打量,就是一刻钟。
从他进来到这么长的时间,陛下愣是再没说话一句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程思海觉得今天的陛下有些不一样,好像,心情特别好,画个画还哼曲子,调听不懂,略有些难听,但好在一刻钟了还没重复,不至于那么难听。
不知道等陛下听了他说的话,心情还会不会如此好了。
陛下这是在画什么呢?
趁问这话,程思海借机站起身来。
山川,河流,桃花,轻舟,等会儿还有鹭鸶呢。说着,苏晓晓笑着转头问程思海,怎么样?表哥觉得还需要再加什么吗?
哦,不用不用,如此就很好。程思海奉承道,原先竟不知道陛下有如此作画之才能,陛下才学匪浅,是我大郢之福啊。
表哥谬赞了,朕也就是会画画罢了。
谦逊是美德啊。
不论真假,苏晓晓被拍马屁拍得高兴,也不吊着程思海了,边继续作画边主动问他一句:说好了要在梅林别苑配合大理寺和御林军调查的,可表哥突然要求入宫,莫不是有什么要紧案情汇报?
程思海尴尬笑了笑,道:是,也不是。
哦?何解?
程思海没说话,看了眼小桃子。
苏晓晓笔下微顿,但还是对小桃子道:下去吧,等画完成了再唤你进来。
等小桃子退下,苏晓晓看向程思海,意思是,你可以说了。
程思海这才开始解释起来。
小王确实是来同陛下汇报要紧事的,但不是有关案情。
苏晓晓漫不经心:那是关于什么呢?
关于,太傅。
她笔下重了点,山顶的绿色浓得有些突兀。
面不改色的沾了白水将那绿色稀释,她沉声道:表哥,私自查当朝一品官员,是要罚的。
陛下恕罪!程思海立即跪下,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小王查太傅,实在是因为担心陛下啊!
苏晓晓点了点褐色,想着干脆在那山顶画上一棵树。
行,表哥如此诚恳,朕自然是要听你说上一说的。
多谢陛下宽恕。
谢罢,程思海站起身,开始娓娓道来。
那日,陛下微服出巡来小王画舫,于是小王便得以见到陛下对待下人是多么的宽宥仁慈,然而,也见到了那位公公对待陛下多么轻慢。
手一重,得,歪脖子树了。
叹口气,苏晓晓略带粗暴的洗干净笔尖又沾了点群青,开始为浮云铺色。
哪位公公?
程思海冲门口扬了扬下巴:方才那位公公啊。
他待朕,那叫轻慢?
自然,身为宫人,理应当对陛下言听计从,而他却妄自干涉陛下私事,连喝酒这等事都要横插一手,这便是为仆的大忌了。
苏晓晓抽了抽嘴角:表哥还懂为仆的大忌?
这话程思海一下没答上来,再一想确是小皇帝在变着法的埋汰自己,火从心来,可此刻又不能发,只能憋着。
见程思海吃瘪,苏晓晓终于是又笑了,打着圆场道:诶呀,瞧朕这嘴,忒没谱,表哥莫要怪,朕没什么心眼,蠢得,有什么说什么,别误会,可千万别误会啊。
呵呵,自然,小王怎么会误会陛下呢?不会不会
程思海心里默默算计着,等着慕容苏,等会儿有你难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