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奶说:“你表姑婆的大孙子结婚,你爷爷去给人家写礼单去了,要明天回来。”
他见怪不怪,爷爷以前是老师,写的一手好字,村里办事儿都会请他,现在业务都发展到隔壁村了。
王何对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陌生的很,一个也不认识,去后面转了一圈,又回来问他奶奶。
“小黑呢?”
“你爷爷带上了,说带它去吃顿好的。”
“……”看来爷爷比他还娇惯小黑。
这么晚该洗脸睡觉了,准备洗完脸就去抓丫丫回来,正用毛巾搓着脸呢,一个瘦高男生在他身后冒了出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冷不丁的“嘿”了一声。
王何回过头,有些惊讶,“我操,你怎么回来了?”
这男生叫王蒙,王何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他们这院里,基本都是一个姓。
王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比你近行不,我下午就到家了。”
“住的近就是好。”王何把毛巾挂洗脸架上。
“有什么好的,能跟你毅恒比吗,诶,你考试怎么样。”王蒙顶了他肩膀一下。
“不知道。”王何沉默了下,在王蒙审视的目光中忍不住笑了笑,“肯定前五,你呢。”
王蒙一甩头,特自信的道:“必须得第一。”
“操,能不能低调点儿。”王何简直跟这人没话说。
“这叫自信。”
两人许久不见,自然话比较多,聊了半天,王蒙忍不住吐槽了,没办法,让谁看到王何这犀利发型都得吐槽,他也不列外。
“我擦,兄弟你这头发跟谁学的?够个性啊。”
“滚。”王何冷睨了他一眼,“我专门留着的,明天让你表哥给我做个发型。”
王蒙立马嗤笑道:“别了吧,就他那技术,上次给一大叔染头发,还倒赔五百块钱。”
“为什么?”
“把黑色染成绿色了。”
王何:“……”
王蒙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弄坏了你就当给他练手了,都开了一年店了,技术应该好点了吧。”
王何正要说话,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哭闹声,那嗓门大的,耳朵都麻了。
“糟了。”王蒙赶紧往外跑,“肯定是你妹和我弟打起来了!”
王何跟在后面问:“你妈什么时候给你生了个弟了?”
“放屁!”王蒙回头笑骂道:“我妈都五十多了,这我堂弟,暑假送回来玩。”
一进屋,两个小孩儿扭打成一团,哭声是丫丫发出来的,一边哭着一边薅男孩儿的头发,男孩儿被她骑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王蒙赶紧把两人拉开,一问才知道是因为遥控器的原因,王蒙表弟是城里回来的,操着跟小伙伴不一样的普通话,别看人小却老成深奥的很,爱看新闻教育频道,这在众多小朋友面前能行吗?
于是院子里的土霸王跟城里来的小大人打起来了。
几个小孩子靠着墙,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上去拉。
王何把丫丫拎了回来,给她擦了下眼泪,他有些脑袋疼,这打赢了哭是怎么个意思。
男孩儿气冲冲的跟王蒙告状,“哥,她打我,头发都给我薅没了!”
王蒙揉了一把他的头,哈哈笑了两声,“让你别欺负丫丫,这小丫头可厉害了。”说完朝着王何道:“这我堂弟,叫小胖就行了。”
“我才不胖!”小胖举着肉肉的拳头抗议,对王蒙前面的话不服,这还是我哥吗?咋胳膊肘往外拐啊,“这是我奶奶买的电视,又不是她奶奶买的电视,她还抢我的遥控器,怎么不回去看啊。”
此话一出,现在后面的几个小孩儿一溜烟儿的全跑了。
其中跟小胖玩的最好的小孩说,“去我家看,我们以后别跟小胖说话了。”
小胖对兄弟的叛变感到愤怒,怒喊:“王矮子!你给我回来!”
此话一出,屋里所有姓王的看了过来。
王蒙敲了下小胖脑袋,“说什么呢你,你不也姓王吗。”
小胖捂头找他奶奶去了。
“小屁孩儿乱说话。”王蒙把遥控递给丫丫,“自己按吧,想看啥看啥。”
丫丫躲在王何身后,嘴噘的可以挂油瓶了,没接那遥控器,转身跑回去了。
“别让她看了。”王何揉了揉眉心,“太晚了,该睡觉了。”
他上学都没这么晚睡过,现在小孩儿的精神也太好了,和王蒙招了招手,踏着拖鞋走了回去。
一共两层楼,楼下的大卧室里放着两张床,一张爷爷的,一张奶奶的,丫丫和奶奶一起睡。不见丫丫的踪影,王何找了一圈儿让她洗脸,却发现丫丫已经在奶奶旁边顶着小花脸睡着了,脚底也是黑的。
算了,凉席,明早儿让奶奶收拾她。
王何的房间在二楼,打开门,看着屋里的熟悉无比的摆设,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闻了闻凉被晒过的好闻味道,强撑着睡意给程淌打了个电话。
有些紧张,抱着坦白的心情打了过去,却还是关机,隐约觉得奇怪却还没来得及细想,困意来袭闭上眼睛睡着了。
算了,明儿在打吧,事情做都做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
此时此刻,程淌躺在田坎上,听着一片蛙鸣,望着满天的繁星,心中无限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