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山所言之事,也是得到密折的皇帝所头疼之事。
皇帝收到严肃清的密折,一口老血差点儿呕了出来,折了个国公府的公子不说,连严肃清自个儿都赔了进去,这办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他是不知朝中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吗?!”皇帝将密折在龙案上狠狠一摔,“就凭他搞出的这‘龙阳之好’,已够喝上一大壶的了!”
一旁伺候的福满,知皇帝并未真的动怒,便只笑笑,低着头,不接话。
皇帝将摔出去的密折又重新拾了回来,气呼呼地哼了两声:“你说,朕该如何护他?”
福满笑着回道:“陛下圣明,老奴愚笨,实不知该如何替陛下分忧。”
皇帝撇了撇嘴:“阿翁这是搪塞朕呢!”
“老奴不敢。”
皇帝也不为难福满,福满是看着他长大的,怎会不知他的心思?
福满自是知晓皇帝是偏袒着严肃清的,生气不过只是想发发牢骚。至于那些言官,皇帝还是对付得了的。毕竟自打登上皇位,皇帝便常常要与言官周旋,对付这些总喜欢在鸡蛋里挑骨头的文臣,护个严肃清,还是游刃有余的。
“阿翁,”皇帝唤了一声,福满侧耳恭听,只听皇帝幽幽说道,“这小子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福满心内一惊,连忙垂首躬身回道:“严大人一向行事稳重,极有分寸,自是不会做这等事儿,伤陛下的心。”
皇帝抿唇沉思,不发一言。
一旁垂首侍立的福满,手心已覆上了一层薄汗……
谢飞花自打严肃清公开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管是形势所迫,还是心甘情愿,反正在这“登州”地界上,他,谢飞花,便是严肃清名正言顺的情郎,光明正大地占了“内子”的位置,旁若无人地做着“内子”该做的事儿。
谢飞花放飞了自我,严肃清自然也不用藏着掖着,奏折也上过了,便也无所顾忌了。
可苦了京中坐镇的皇帝,先是以“龙体欠安”为由,罢了几日的早朝,为的便是不听言官在朝堂上的嚷嚷声,独自躲在“御花园”里,钓一钓池子里的锦鲤。
上奏弹劾严肃清的言官,不在少数。皇帝默默记下了带头闹事的那几人,暗中命人前去查其底细。“登州”离京城距离不算近,这几名言官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知晓了严肃清在“登州”城闹出的事端,只能说明他们是被安插在京中的眼线,早已被收买。
皇帝看似不理政事,心内却如明镜一般。借机顺藤摸瓜,铲除朝中这干无足轻重的蛀虫,反倒不是件坏事儿。未免打草惊蛇,耽误严肃清在“登州”的行动,皇帝暂时选择隐忍不发,将查出的名单暗暗按下,只待严肃清成事后,再一并清除。
严肃清与谢飞花,光明正大地十指相扣,悠闲地走在“登州”繁华的街道上,这般活在太阳下的日子,当真令二人感到欢喜。
虽然欢喜,但正事不能忘。周博远监视着严肃清的一举一动,见他与谢飞花举止亲昵,不避讳外人,日日寻欢作乐,不禁渐渐相信起了杨博辛之言,对严肃清与谢飞花慢慢放松了警惕。
于是谢飞花借机,在周博远在场时,向严肃清提议,想去游船。
严肃清佯装为难地看着周博远:“周大人,您看……”
周博远从这几日的相处中,已然发现这位大理寺卿是个“宠妻无度”之人,在谢文书面前,完全不是平日冷言冷语摆一张冷脸的模样,真是谢文书要什么给什么,与传闻中的那个“大理寺卿”,完全判若两人。
“谢文书既有此雅兴,下官自要尽地主之宜的。下官在港口停了只游船,不大,若二位大人不嫌弃,暂可一用。”
“周大人客气了,有船便可,怎会嫌弃?给周大人添麻烦了,惭愧。”
严肃清摆出一脸愧疚之意,谢飞花发现,近几日严肃清的“演技”是突飞猛进,连应付外人都变得得心应手。
“严大人莫同下官客气,有需要尽管与本官提便是。”
周博远忙还礼,一派和乐的模样。
既有了船,谢飞花便不愿耽搁了,拉着严肃清便要去游船。谢飞花就像是个仗着夫君宠爱,任性妄为的小媳妇,严肃清自是不会违逆谢飞花的意思,朝周博远告了辞,便在周家下人的带领下,朝码头行去。
谢飞花悄悄扯了扯严肃清的衣角,小声道:“怎样,我演得可好?”
“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谢飞花得意地翘起“小尾巴”:“有眼光!”
下人领着严肃清与谢飞花上了周博远的游船,严肃清与谢飞花便让其退下了。下人自是有眼力劲儿的,知二位上官想单独相处,便识趣地离开了。加之现下周博远对严肃清与谢飞花已然放松了警惕,便未要求下人一定要船上跟着二人,既然严肃清与谢飞花下了令,他自然不会坚持。